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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路对面停着的白色的迈巴赫,后车窗落下一半,有一道寡淡的烟雾从那里升腾而出,夹着烟的修长手指,在车窗前一闪而过。
车后座上,贺正骁长腿交叠,尔雅的靠着座椅,将那一幕敛进幽邃的眼底。
女人把痛楚隐匿在很深的位置,不让谁看见一丝一毫,可她的脸被黑色的墨镜遮住了小半,余下的皮肤颜色单调寡淡,还是不经意的透出几分孱弱。
在她低头的时候,她旁边的男人会露出隐晦的心疼和……爱意。
给她披外套的动作格外轻柔,小心翼翼。
那么聪明的小脑瓜,居然没想到拒绝,顺理成章的受了。
贺正骁将烟放进唇间,慢条斯理的吸了一口。
“开车。”
前头的忠叔不敢说话,悄然发动车子。
良久,听见后面的少爷低沉的说:“老德姆维尔在世的时候,唯一一次和我谈话,夸奖我是他最得意的儿子。”
忠叔看了眼后视镜,瞧见车后座上的男人,被黑色车窗透出的不甚明朗的光色覆盖,几乎瞧不清轮廓,“少爷的确是德姆维尔家族最优秀的人。”
“他得意的,不是我的优秀。”
贺正骁轻缓的笑了一声。
“是我最像他。”
忠叔沉默下去。
老先生是他见过的最伟大的人,没有之一。他无法想象,有人会把优雅、坚韧、睿智、果敢、狠辣等等词汇集于一身,完全没有缺点。
大概这就是老先生能将德姆维尔家族,发展成现在这样壮大的理由。
男人惊叹于老先生的才能,女人会折倒在他的博学和人格魅力之下,会把最热烈的感情给他。就像老先生先后娶的四位太太,都是至死不悔的爱他——哪怕老先生从没有爱过她们。
“少爷。”忠叔听懂了他隐藏的话,“您并不像老先生。”
“我当然不像,他没有信仰,但我有信仰。”
贺正骁徐徐升起车窗,把外面那一幕彻底阻隔。
“所以他是残缺的人,而我是完整的。”
忠叔:“……”
他细细品味了下自家少爷的话,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少爷是在说,不像老先生的点是少爷有七情六欲?
忠叔有点想笑,可末梢神经坏了一样,反射到脸上,只是脸皮抽了抽……
一周之后,乔唯欢觉得自己差不多可以出门,就出现在公司。
公司的核心不是演艺圈,只不过乔唯欢是一部电影投资的牵头,事情还不少。她从早到晚的工作,直到晚上九点多,饿出了低血糖,才发现公司已经人去楼空,被压榨的方舒瑜也是呵欠连天。
乔唯欢一挥手,让方舒瑜下班,自己在寂静的办公室里坐了很久才回去,结果隔天继续起得比鸡早,干得比驴多。
连续五天下来,整个人形销骨立,风大一点会被吹走的飘逸。
梁队亲自来公司找乔唯欢,见她这个模样,差点没好意思开口,叉开腿在办公室坐了半个小时,喝了五杯冰咖啡。
乔唯欢:“……”
她抬手敲敲桌面,“梁大队长。”
梁队下意识的去看办公室的大门,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这句话是乔唯欢喊的,轻咳一声,“谢三被捕了。”
乔唯欢眉目可见的冷下去,弯起眼睛拍了下手,“好事。”
“是个好事,不过要对外公开案子和开庭结果。”
梁队放下纸杯,也不和乔唯欢见外,明朗清晰的说:“案子不复杂,复杂的是后边的关系。具体的我不能说,总之,厅长的意思是让我和你说说,看能不能出庭作证,再接受下记者采访。”
顿了顿,他又说:“以被害人的身份。”
案子公开,乔唯欢被绑到国外去的事就会昭告天下。
一个女人被绑,说没有发生过什么事,鬼都不相信。乔唯欢又是公众人物,到时候会产生什么样的言论和影响,脚趾头都能想到。所以梁队飞快的说完,一是觉得乔唯欢恐怕不会答应这事,二是他怕拖来拖去,自己更加开不了口。
乔唯欢轻轻合上文件,好像没怎么思考,便平静的问:“梁队,你人敞亮,我也不和你说暗话。我是个演员,有公众基础,你们是要借我的身份造舆论?”
梁队沉吟片刻,点了头。
乔唯欢被绑的时候,省厅几乎倾巢而出,声势浩大的围捕在各大网媒和报纸杂志上占了不小的版面,但是具体是抓谁,又是救谁,没有漏出风声,为的就是在谢三被审的时候,把这件事公开,让积蓄的力道全部喷发出来。
省厅,演员,跨国犯/罪团伙……几年出来不一个这样的大案,一朝爆发,必然会起燎原大火。这把火会让谢三后面那位人物没有退路,让最最顶尖的人下决策,把那位人物送上断头台,以平息政/圈一直以来的暗涌。
但是这种惊天动地的话,梁队不能说。乔唯欢能猜到这个份上,也算不容易。
只不过,梁队没想到,乔唯欢会在他点头之后,快速果断的答应了。
送走梁队,刚忙完的方舒瑜敲门进来,送来一堆文件。
乔唯欢不知疲倦的翻开,忙了一阵,再抬头,方舒瑜定定的瞅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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