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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八 画堂春(210) 拜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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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在王右军大人的官署里实在不知道该以什么身份住下去,我只好向卫夫人求助:“您可以收留我几天吗?”

    “你又不是没地方住,干嘛要我收留啊。”

    这算是回绝吗?不管了,这里我也找不到别人,只能赖上她了。

    于是继续“纠缠”:“您看我有地方吗?我住在这里算什么嘛。”

    “当然算献之的未婚妻啰。”

    那才是“当然”得巧,“人家的未婚妻明明在石头城,那可是他母亲亲自选定,正式下聘,请客摆酒了的。”说起这点来,我无论嘴里和心里都是酸溜溜的。

    她却不管人家是否入了酸溜族,依然嘿嘿一笑说:“我怕收留了你,献之会有意见。我可是生意人,好心办坏事的亏本买卖从来不做的。”

    看她一幅摆明了要调侃我的样子,跟不久前那个以袖掩面,黯然神伤的女人判若两人。

    她就是这点好,才刚阴雨绵绵,马上又阳光灿烂。我以前曾当面夸过她这点,当时她幽幽地说:“我一个孤家寡人,不自己看开点,还能往哪里撒娇去?”

    这也是为什么我说,跟她在一起,可以于无形之中学到很多东西的原因之一。她有一种难得的品质:就像某些动物一样,具有自我修复功能。

    一个人不可能不受伤,尤其是一个女人,一个独身女人,受伤的几率比一般人都大。如果没有强大的自我修复功能,很容易陷入自怜自伤,自暴自弃的怪圈。

    这种品质用一个常用的词汇表述,就是坚强。我从卫夫人身上学到的最重要的东西,就是坚强。

    调整了一下心态后,我试着把自己面临的处境分析給她听:“我一个未婚的姑娘,跟一个男人长途跋涉本来就不应该了,何况还一起找上他父亲的门。俗话说,聘则为妻奔则妾,我这样其实是很冒险的,搞不好就自贬身价,自毁前程。”

    她不笑了,正色看着我:“既然你明白这个道理,为什么还要跟他来?”

    我苦笑道:“我这不是没办法了吗?您以为我不会拿架子?我不想大模大样地坐在家里等着他家请好三媒六聘去提亲?问题是,我等得到吗?如果我等到头发花白了也不会有这样的好事,那我架子搭得再足又有什么用?”

    “你现在这样就有用了?”她不客气地反问我。

    “这样,也不见得有用,但至少有希望,对不对?如果我在家里坐等,就真的一点希望都没有了。”

    我把王献之想请他父亲为我们主婚的想法跟她说了一遍。其实说的时候我心里也很矛盾,因为卫夫人也不见得可靠。她以前是替太子做事的,就连我参选才女那次,太子都是通过她来操控整件事的。不知道她现在是不是还继续站在太子那边,如果这样的话,跟她说这些不仅对我毫无助益,结果还可能适得其反。

    但如果不跟她说,我能找谁商量?别说在杭州城举目无亲了,就算回到京城去,那里又有谁可以商量?想来想去,我认识的人中,就只有卫夫人是个见多识广有主意的人。

    我寄希望的只是,她现在人在杭州,太子又去了前线那么久,应该早就跟她断了联系了。那么她现在会不会看在师徒、主仆一场的份上帮助我们呢?

    因为心有疑虑,说话的过程中我一直注意看她的神色变化。至少,她现在的反应是没问题的,听到我说了那些话后,她语带怜悯地说:“也是,你在家等着的确没希望,郗夫人是铁了心要娶她娘家侄女当儿媳了。但献之他爹跟那家子一向不怎么亲近,他的个性也比郗夫人好讲话些。郗夫人是个端庄持重的大家闺秀,做事情一板一眼的。当了婆婆后,更是在家里立起了规矩,说一不二的,献之的爹不在,她就是皇太后了。”

    我有点不置信地问:“他们家是个大家族,别说家里还有长辈,光平辈中叔伯就有那么多,轮得到她当皇太后?”

    卫夫人一笑:“你是小门小户长大的,不懂得大家庭的相处之道。虽说家里叔伯妯娌很多,但具体到儿女亲事上,自己的孩儿自己管,谁会插手她这档子闲事?她想要哪个当儿媳妇,还不就是哪个。”

    她越分析我越心慌,索性鼓起勇气直接问她:“依您看,让右军大人答应为我们在此举办婚礼,以避开她母亲的干扰阻挠,有可能吗?”

    卫夫人嘴里飞快地吐出了三个字:“没可能!”

    我一下子像被从头到脚淋了一大盆凉水——凉透了,半天才虚弱地问:“为什么?”

    她摊着手道:“因为他自己都在想办法求得夫人原谅了。在这个结骨眼上,又怎么敢拂逆夫人之意,帮小儿子偷娶一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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