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裴子余惊愕地看着她,忽然拍桌而起:“我宰了他!”
翌日,钱程一起来,就听说昨晚景恒之大发雷霆,一早便不顾伤情,召集了裴子余等一干人等在议事厅研究对敌军情。这种事情,她插不上嘴,也没啥锦囊妙计,于是她慢条斯理地用罢早膳,在府里兜了一圈,要不是景恒之为了她的安全,严令她不能外出,她早就到外面去逍遥快活了。
田素素找到她的时候,她正在逗这个宅子前主人留下的一条小狗,只见那狗还不到人的膝盖,又小又瘦,黄毛脏兮兮的,只是一双眼睛圆溜溜的,还很有精神。
“添添,是你吗?你也到这里来了?怎么变得那么脏?李明启没把你照顾好吗?”钱程喃喃地说着,伸手去摸它的头。
那狗冲着她汪汪地叫了两声,警惕地看着她。
“来,我来帮你洗个澡,一定能变成一只美狗,迷死它们。”钱程刚想去捉它,田素素着急地说:“哎呦我的大人,你赶紧去陛下那里吧,陛下的脸都黑成墨汁了。”
议事厅里有好多人,钱程认识好几个,府尹、司马、都督都到府邸来拜见过她。中间摆着一个简易的模拟地形沙盘,上面堆着几个城池和山丘,一个全身盔甲的人正在指点:“……汾城和天水之间有片开阔之地,既然援军即将赶到,我们何不在此和乌孙决一死战,收复失地?”
裴子余和景恒之对视了一眼,眉头微蹙,不置可否。
钱程悄悄地站到裴子余的身旁,冲着裴子余眨了眨眼睛,低声问:“子余,昨晚睡得怎样?手臂好些了没有?”
裴子余的眼睛盯着那沙盘,侧过脸来微微摇头:“没睡好,一想到你回来了,我就兴奋得睡不着。”
“那你怎么不来找我聊天,不如我们晚上到屋顶赏月喝酒……”钱程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终于把嘴巴闭上了:景恒之正冷冷地瞪着她。
“阿程,你奉命潜入乌孙卧底,如今全身而退,必然对乌孙十分了解,你可有什么好主意?”景恒之淡淡地问道。
钱程愣了一下,立刻明白景恒之这是为她这几个月的失踪编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心里又是感激又是抱怨:怎么也不提前打声招呼,也好让自己有个心里准备。
“这个……臣……不懂军事,只怕乱说贻误军情。”钱程支吾着。
“但说无妨,有裴将军坐镇,自会甄别。”景恒之瞟了裴子余一眼,心里恨得牙痒痒的。
钱程四下看看,心一横,喃喃地说:“陛下,这可是你叫我说的,说错了你可不能治我的罪!”
说着,她上前一步,指着沙盘中空旷之地道:“乌孙的骑兵最擅长突进突出,我曾看过他们的左将军的练兵,疾如闪电,气势如虹,在此地我大乾兵必不是他们对手。”
“邬赫逖沉稳,尹粟逖机敏,只有那翁归逖虽然骁勇却鲁莽,如果他也来了前线,我们可从他身上突破。”
“臣以为,大乾这几个月来,南征岭南,西据乌孙,废了大量的人力财力,百姓们苦不堪言,西北战事要尽快结束,这样百姓们才可安居乐业。现今之上策,必要打上必胜的一仗,给乌孙迎头痛击,然后才可让他们知道大乾的厉害,坐下来和谈。”
旁边一名将军模样的人有些不以为然:“钱大人,我看不见得,首先我大乾骑兵经过裴将军这几年的训练和实战,未必比不上那乌孙骑兵,其次,那乌孙夺我城池、杀我百姓,谁会和他们和谈?必要杀到都赤,掳了那邬赫逖一雪前耻!”
一旁好几个武将连连点头,纷纷说:“应将军所言甚是,那乌孙贼子欺人太甚!”
“老虎头上拔毛,他们活得不耐烦了!”
“趁火打劫,小人所为,和这种人不必将什么仁义道德!”
“对,陛下,依臣所见,我们不如联合北方的乌恒,灭了乌孙,那乌恒这几年来被邬赫逖欺负得很惨,只怕正等着这么一天呢。”
钱程的心一沉,这正是她最害怕的,边疆战事四起,乌孙和大乾将永无宁日。她看着一旁跃跃欲试的众将领,若有所思的裴子余,面无表情的景恒之,一时之间,不知道要不要再说下去:不说,只怕大乾和乌孙要两败俱伤;说了,只怕大乾朝野上下大国意识早就深植人心,必要对她横加指责,说不定这佞臣的名声更要响亮上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