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十月, 天气渐凉起来, 如今莫听素大腹便便,动作也变得笨重起来,双脚浮肿时连落地行走都难,这会儿横躺在床上, 拿薄毯盖着身子, 睡得极为香甜。
莫菁从殿外进来,替她掖好被子才出去,到小灶房里盯着人儿准备点食。奶酥茶、杂锦包、豌豆黄、玫瑰酱洒山药糕……都是些平日里莫听素偏爱的吃食,提防着晚些时候醒过来闹着吃。
再出来时,配殿空无一人, 守夜的人也不知去了哪里, 莫菁正心生狐疑,提步迈过门槛却见内室里立着个颀长的身影。
帐幔后的莫听素还在熟睡, 君璟延看似刚来不久, 见他踱步到窗边瞧白玉瓶上斜插着的海棠花枝, 一阵微风从半阖的窗牅吹过, 书案旁拿镇纸压着的宣纸哗哗作响。
君璟延转身步往书案, 莫菁想起午后莫听素收到的来自朝臣的书信还压在那叠宣纸之下。
莫菁端着纱罩灯走过来请安。
君璟延回首看她, 只淡淡地摆了摆手示意她起,“我只是顺路过来瞧瞧。庄妃既然睡着了,就不用再惊醒她了。”
莫菁佯作镇静, 起身道是。
正当君璟延转身又欲拾起书案前的几张宣纸看时, 莫菁忙拉了他的手出殿外。
君璟延似有些惊愕, 竟直愣愣地任着她拉自己走。
两人站在屋檐下,此时明月挂穹,周遭繁星疏朗,是难得的晴朗夜空。
君璟延皱着眉看她:“你拉孤做什么?”
莫菁放了手,手上托着灯台,纱罩里灯火明亮亮地聚拢着一簇火光。夜风吹得院子里玉兰树的枝桠摇曳,空气中仿佛飘荡着一股清冷的香气。
她转移话题:“奴才只是替主儿感到不值。”
君璟延一愣,目光似有涌动地望了望殿内,沉声问:“为何?”
莫菁抬眸,却躲开他漆黑如渊的眼睛,如实道:“奴才斗胆问君上一句该死的话,还望君上恕罪。这些日子,主儿害喜严重,吃不好也睡不安稳。可自伐苗归来,至今一月有余,若非今日顺路,您可半回踏入过摘鸾宫?
我主儿一向浅眠,若是迷糊中听到君上方才的话,如今她有孕在身,本就敏感多愁,只怕更会胡思乱想了。
君上您是万人之君,后宫女子于你而言都是依附之物。可于她们而言,您便是她们唯一的天地。”
他果然沉默。负手走过长廊,半晌后,他驻足停在玉兰树下,望着那轮冷月,忽地问她:“所以你是因为这个才要拒绝孤的嘛?不想成为孤的依附之物,也不要孤成为你生命中唯一的天地。”
莫菁本拿着纱灯跟在他身后,两人躲在树底下看星星,好端端地怎么扯到她身上来了?一时半会儿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君璟延回首看她,目光专注而温暖,这双眼睛,曾让她初见时错认成泓澈。如今,即使她分得清清楚楚,却仍然轻易不敢与之对视,唯恐自己稍有不慎便如现在般,一旦沉沦,却再也移不开眼。
橘色的光照暖她清丽极妍的容颜,双目点漆,眼睛似水光涌动,滢滢诱人,似有些疑惑又似有些发懵。
君璟延眼睛里含着清浅笑意,他忽然伸手用力弹一下她光洁的额头。
莫菁措不及防地痛呼一声,伸手捂着额角,杏子眸瞪得圆圆的,一脸的不可置信。
君璟延却似心情极佳地笑出声来。最后,他居然还能若无其事地一面看星星,一面伸手给她指了指夜空中的某个位置,道:“那一片是中天紫薇垣,其中帝星就在那里面。据说,人间的帝王死了之后就藏在那中天紫薇星里面。可能我的皇父与文成先帝现在正在里面下棋。”
莫菁不懂星象,本是顺着他的方向抬起头去寻找,扬断了脖子都没瞧出来哪颗是中天紫薇星,无奈地接话道:“据说北辰之星,居其所,而众星拱之。照君上的意思,是不是旁边还会有一群吃瓜群众看着你皇父与文成先帝下棋?”
闻言,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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