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 这些做好以后欧热妮用随身带着的钥匙打开一个衣橱从衣橱里取出一件用紫绸做成的旅行棉披风。“喏”她说“你看我一切都想好了有了这件披风你就不会挨冻了。”
“但你呢?”
“噢我是从来不怕冷的你知道!而且穿了这些男人的衣服——”
“你在这儿穿吗?”
“当然。”
“来得及吗?”
“不用担心你这胆小鬼!全体仆人现在都忙着讨论那件大事。况且你想想看按照常规我本应该多么伤心关紧房门又算是什么奇怪呢?你说!”
“不错那倒是真的这就使我安心了。”
“来帮帮我的忙。”
她从取出已经披在亚密莱小姐肩头上的那件披风的衣橱抽屉里又拿出一套男人的衣服来从领结到皮靴一应俱全又拿出一只口袋里面全是必需的东西没有一件多余的。然后她穿上皮靴和裤子打好领结扣好背心穿上一件非常适合她身材的上装。从她打扮的度上来看可以推测到她扮演异性已不是第一次了。
“噢好极了!真的好极了!”罗茜以赞美的目光望着她说“但是那一头美丽的黑那些使所有的太太小姐们都出嫉妒叹息的漂亮的辫子可能全部装在我眼前的这一顶男人的帽子底下吗?”
“你瞧着吧”欧热妮说。她左手抓住那头浓密的头——她那细长的手指几乎不能把它们全部抓住——右手拿起一把长剪刀不久剪刀在秀上喀嚓一声那青年姑娘把身体向后一仰以免玷污她的上装那一头浓密美丽的头便都落到她的脚下。然后她把前刘海剪掉在她那象黑檀木一样漆黑的的眼睛里非但没有遗憾的表情反而更显得炯炯有神。
“噢那漂亮的头!”亚密莱小姐遗憾地说。
“我这样不是更好吗?”欧热妮喊道一面抚弄那些零碎的鬈。她的样子现在已很象男人“你觉得我这样不漂亮吗?”
“噢你很漂亮——永远是漂亮的!”罗茜喊道。“我们现在到哪儿去?”
“到布鲁塞尔去假如你同意的话这是出境最近的一条路。我们可以到布鲁塞尔次日埃克斯拉夏佩勒然后沿莱茵河到达斯特拉斯堡。我们将横穿瑞士经圣哥塔进入意大利。你看行吗?
“行。”
“你在看什么?”
“我在看你真的你这副样子真叫人羡慕!人家认为你带着我私奔呢。”
“哦真的!那他们就说对了。”
“噢!我快要挨骂了欧热妮!”于是这两个都以为自己一定是非常悲哀的青年女郎—一个是为了她自己一个是为了她的朋友——都大笑起来。她们整理了一下准备逃走时所留下的每一丝痕迹;然后吹熄她们的灯睁大眼睛、竖起耳朵和伸长脖子这两个逃跑者打开一间更衣室的门从一道侧梯走到前院里。欧热妮走在前头用一只手拉着提包的一端后面的亚密莱小姐则用双手拉着提包的另一端。前院里空无一人;这时正是十二点钟。门房还没有上床。欧热妮轻轻地走过去看到那个老头儿正在他那个小房间的一张圈椅里酣睡。她回到罗茜那儿提起那只放在地上的旅行提包两人顺着墙根走到门廊下。
欧热妮把罗茜藏在门廊的一个角落里这样假如那门房碰巧醒来他也只能看见一个人。然后她走到那盏照亮前庭的灯光底下一面拍打窗门一面压低了声音喊:“开门!”
正如欧热妮所想象的门房爬起来甚至走前几步想看看究竟是谁要出去但看到一个青年男子用他的马鞭不耐烦地拍击着他的皮靴他赶快把门打开了。罗茜象一条蛇似的从门里溜出去轻快地向前跳了几步。欧热妮接着也出来了她表面上很镇定但是她的心要比往常跳得快一点。这时正巧有一个脚夫经过她们便把那只提包交给他告诉他提到维克多路三十六号然后这两个青年女郎就跟在他的后面走。脚夫的出现使罗茜的心安定下来。至于欧热妮她坚强得象一个犹蒂丝[古代用计杀死敌将、解救危城的一个犹太女人事见圣经。——译注]或一个狄丽拉[圣经中大力女子。——译注]一样。她们到达约好的地点。欧热妮吩咐脚夫放下提包给了他一些钱打他走开然后拍打那座房子的百叶窗住着洗衣服的小妇人她曾在事先得到通知所以还不曾上床睡觉。她出来打开门。
“大姐”欧热妮说“叫那看门人把旅行马车从车房里拉出来再叫他到旅馆里去租驿马。这五个法郎作他的酬劳。”
“真的”罗茜说“我真佩服你我简直要说敬重你啦。”
那洗衣女露出惊奇的神色但因为说好她可以拿到二十个路易所以并不说话。
不到一刻钟那看门人带着马夫和马车回来了马夫立刻把马套到马车上而看门人则用一条绳子绑住那只提包。
“护照在这儿马夫说“我们到哪儿去先生?”
“到枫丹白露欧热妮用一种近似男性的声音回答。
“你说什么?”罗茜说。
“我是故意这么说”欧热妮说“我们虽然给了这个女人二十路易但她或许为了四十路易而出卖我们。我们不久就要改变方向的。”她们跳进那辆布置得可以睡觉的四轮马车里几乎没碰踏板。
“你永远是对的。”罗茜说一面坐到她朋友的旁边。
一刻钟以后马夫已拐上正道扬鞭通过了圣马丁城栅的城门。
“啊!”罗茜说“我们已经走出巴黎了。”
“是的我亲爱的这次逃跑干得漂亮极了。”欧热妮回答。
“是的不曾用暴力。”罗茜说。
“即使用暴力也完全值得。”欧热妮回答。这些话渐渐消失在辘辘的车轮滚动声里。腾格拉尔先生永远失去了他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