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里打开门安多尼。”
狱卒遵命打开了牢门巡查员好奇地向“疯神甫”的牢房里探视着。在这个地牢的中央有一个用从墙壁上挖下来的石灰画成的圆圈圆圈里坐着一个人他的衣服已成了碎布条难以遮住身体了。他正在圆圈里划几何线那神态就象阿基米德当马赛鲁斯的兵来杀他时的那样全神贯注。尽管开门的声音很响但他却一动也不动继续演算他的问题直到火炬的光以稀有的光芒照亮了地牢阴暗的墙壁他才抬起头来很惊奇地现他的地牢里竟来了这么多人。他急忙从他的床上抓过被单把他自己裹了起来。
“你有什么要求?”巡查员问。
“我吗先生!”神甫带着一种惊愕的神气答道“我什么要求也没有。”
“你没弄明白”巡查员又说“我是当局派来视察监狱听取犯人的要求的。”
“哦那就不同了”神甫大声说“我希望我们大家能互想谅解。”
“又来了监狱长低声说道“就象我告诉过您的那样他又要开始讲了。”
“先生”犯人继续说道“我是法里亚神甫罗马人。我曾给红衣主教斯巴达当过二十年秘书。我是在一八一一年被捕的是什么原因我却不知道。从那时起我就在向意法两国政府要求还我自由。”
“为什么要向法国政府要求呢?”
“因为我是在皮昂比诺被捕的而据我推测象梅朗和佛罗伦萨一样皮昂比诺已成为法国所属的省会了。”
巡查员和监狱长相视而笑。
“见鬼!亲爱的”巡察员说“你从意大利得来的新闻已经是老皇历啦!”
“这是根据我被捕那一天的消息推测的”法利亚神甫答道。“既然皇帝要为他的儿子建立罗马王国我想他大概也已实现了马基难里和凯撒布琪亚的梦想把意大利变成了一个统一的王国了吧。”
“先生”巡查员回答说“上帝已经把你这个看来竭诚支持的计划改变过了。”
“这可是使意大利获得幸福和独立和唯一方法呀。”
“可能是吧但我不是来和你讨论意大利政治的我是来问你你对于吃的和住的有什么要求吗。”
“吃的东西和其他监狱一样也就是说坏极了住的地方非常不卫生但既然是地牢也总算还过得去。这都没什么关系。我要讲的是一个秘密我所要揭露的秘密可是极其重要的。”
“那一套又来了。”监狱长耳语道。
“为了那个理由我很高兴见到您”神甫继续说道“尽管您刚才打断了我一次最重要的演算如果那个演算成功可能会把牛顿的学说都改变过来。您能允许我同您私下谈几句话吗?”
“我说得怎么样?”监狱长说。
“你的确了解。”巡查员回答道。
“你所要求的事是不可能的先生。”他对法利亚说道。
“可是神甫说“我要和您说的可是很大一笔钱达五百万呢。”
“正是你所说的那个数目。”这次是巡查员对监狱长耳语了。
“当然法里亚看到巡查员已想走开就继续说“我们也并非绝对要单独谈话监狱长也可以在场。”
“不幸的是”监狱长说“我早已知道你要说什么了是关于你的宝藏是不是?”
法里亚眼睛盯住他那种表情足以使任何人都相信他是神志清楚的。“当然罗”他说“除此之外我还有什么可说的呢?”
“巡查员先生监狱长又说“那个故事我也可以告诉您因为它已经在我耳边喋喋不休了四五年了。”
“那就证明”神甫说道。“你正如圣经上所说的那些人他们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政府不需要你的宝藏”巡查员说道:“留着吧等你释放以后自己享用好了。”
神甫的眼睛闪闪光他一把抓住巡查员的手。“可以假如我出不了狱呢”他大声说道。“假如偏偏不讲公道我被老关在这间地牢里假如我死在这儿而不曾告诉过任何人我的秘密则那个宝藏不是就白白地丧失了吗?”倒不如由政府享一点利益我自己也享受一点那不更好吗?”我情愿出到六百万先生是的我愿意放弃六百万余下的那些我也就满足了只要换来我的自由。”
“老实说”巡查员低声说道“要不是你事先早告诉我这个人是个疯子说不定我真会相信他说的话呢。”
“我没有疯!”法里亚大声回答说道他有着犯人们那特有的敏锐的听觉把巡查员所说的每一个字都听得清清楚楚。
“我所说的宝藏真有其事我提议来签订一个协议内容说明我答应领你们到那个地方去由你们来挖假如我欺骗了你们就把我再带回到这儿来我不求别的。”
监狱长大笑起来。“那个地方离这儿远吗?”
“三百里。”
“这个主意倒不坏”监狱长说道。“假如每个犯人都想作一次三百里的旅行而他们的看守又答应陪他们去他们倒是有了一个很妙的逃跑的机会了。”
“这个办法并不新奇巡查员说道“神甫先生看来是不能享受明权了。”然后他又转向法里亚“我已经问过了你的伙食怎么样?”他说。
“请对我个誓”法里亚答道“假如我对您讲的话证明是真实的话就一定要让我自由那么你们去那儿我可以留在这儿等。”
“你的伙食怎么样?”巡查员又问了一遍。
“先生你们毫无危险呀因为如我所说的我愿意在这儿等那我就不会有逃跑的机会啦。”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巡查员不耐烦地说道。
“你也没回答我的呀”神甫大声说道。“那以你也该受诅咒!象其他那些不肯相信我的傻瓜一样。你不愿意接受我的金子我就留着给自己。你不肯给我自由上帝会给我的。你们走吧!我没什么可说的了。”于是神甫扔下他的床单又坐回到了老地方继续进行他的演算去了。
“他在那儿干什么?”
“在计算他的宝藏呢。”监狱长回答说。
法里亚以极其轻蔑的一瞥回敬了这句讽刺他的话。
他们走了出去狱卒在他们身后把门又锁上了。
“或许他曾一度有过钱。”巡查员说。
“也许是做梦了财醒来后就疯了。”
“总而言之”巡查员说“假如他有钱他就不会到这儿来了。”这句话坦白道出了当时的**情形。
法里亚神甫的这次遭遇就这样结束了。他依旧还是住在他的地牢里这次视察只是更加使人相信他是个疯子了。
假如神甫遭到的是那些热衷于寻找宝藏的人那些认为天下没有办不到之事的狂想者如凯力球垃王或尼罗王则他们就会答应这个可怜的人允许他以他的财富来换取他迫切祈求得到的自由和空气。但近代的国王他们生活的天地是这样狭窄已不再有勇气狂想了。从前国王都相信他们是天神的儿子或至少如此自以为是而且多少还带着点他们父亲天神的风度。而现在云层后面的变幻虽尚无法控制但国王却已都自视为常人了。
要**政府允许那些牺牲在他人的政权之下的重见天日一向是和他们的政策相违背的。犯人被毒打得肢体不全血肉模糊法庭当然不愿意他再被人看见疯子总是被藏在地牢里的即使让他出狱也不过是往某个阴气沉沉的医院里一送狱卒送他到那儿时往往只是一具变了形的人体残骸了连医生也认不出这还是一个人还留有一点思想。法里亚神是在监狱里疯的单凭他的疯就足以判他无期徒刑。
巡查员实践了他对唐太斯的诺言。他检查了档案找到了下面这张关于他的记录:
爱德蒙唐太斯拿破仑党分子曾负责协助逆贼自厄尔巴岛归来。应严加看守小心戒备。
这条记录的笔迹和其它的不同证明是在他入狱以后附加的。巡查员面对眼前记录上这个无法抗争的罪名只得批上一句“无需复议。”
那次巡查又在唐太斯的心中重新燃起了希望。自从入狱以来他已忘记了计算日期。但巡查员给了他一个新的日期他没有忘记。他用一块从屋顶上掉下来的石灰在墙上写道“一八一六年七月三十日”从那时起他每天做一个记号以免再把日子忘掉。日子一天天一个星期一个星期地过去了后来是一个月一个月地过去了唐太斯仍然处在期待之中。他最初预计可在两个星期以内释放。可是两个星期过去然后他想到巡查员可在回到巴黎以前是不会有所行动的而他要在巡查完毕以后才能回到那儿所以他又定期为三个月。但三个月也过去了三个月之后又过了六个月。在这么长一段时间里没有生任何有利的转变。于是唐太斯开始幻想认为巡查员的视察只不过是一个梦是脑子里的一个幻想而已。
一年以后监狱长被调任汉姆市长。他带走了几个下属看管唐太斯的狱卒也在其中。新监狱长到任了。他认为记犯人的名字实在太麻烦了所以干脆他用他们的号码来代替。这个可怕的地方一共有五十个房间犯人们以他们的房间号码来命名。那不幸的青年已不再叫爱德蒙唐太斯他现在成了“三十四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