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黛黛回过头,瞧见出来应门之人竟是铁中棠,也吃了一惊,脱口道:“你你怎会在这里?”
铁中棠道:“你怎会来的?”
温黛黛也不答话,一脚跨了进来,放下云铮,回身紧紧关上了门,长长松了口气,身子软软的倒了下去。
铁中棠伸手扶住了她,皱眉道:“你怎么了?”
虽是短短四字,而且说得冷冷冰冰,但语句中却显然有种关切之情不可掩饰的流露出来。
温黛黛满足的倚在他臂上,心里只觉甜甜的,忽然瞧见地上的云挣,身子一挺站了起来,垂首道:“我还好!”铁中棠见她神情与往日大不相同,再瞧了瞧地上的云铮,心里便也明白,她对云铮已生情感,展颜笑道:“你很好。”
温黛黛道:“但情况却不好得很,黑星天、司徒笑等人已寻着我了,幸而我还机警,否则此刻便已落人他们之手。”
铁中棠见她进来神色,便知已有危变,却不料是如此危急,当下沉声道:“他几人怎会知道你藏身之地?”
温黛黛道:“沈杏白带来的。”
铁中棠大奇道:“但沈杏自己背叛黑星天,他怎会”
心念一转,立时恍然,冷笑道:“是了,沈杏白虽然叛师,但黑星天见他那般好狡,正是自己得力臂膀,怎会处罪于他,说不定反而对他更加喜爱,此番这师徒两人,正好同恶共济,狼狈为好了。”
温黛黛道:“我瞧见他们来了,立刻抱起他云铮,亡命飞逃,情急之下,也未择路途,竟逃入了这条绝路,心里正在发慌,瞧见这小小少林寺,病急乱投医,便投奔了过来,哪知道遇到了你。”放心的叹了口气,抱起云铮,仿佛只要有铁中棠在,什么事便都可解决似的。
铁中棠暗叹忖道:“她见着司徒笑等人,本不必如此惶急,此番必是为了云铮的性命”忽然大声道:“你瞧见他们了么?”
温黛黛道:“瞧得清清楚楚,绝不会错的!”
铁中棠变色道:“你瞧见他们,他们本是为了寻你而去,怎会瞧不见你,以司徒笑那等角色,怎会让你逃走?”
温黛黛呆了一呆,亦自变色道:“这这”铁中棠冷笑道:“司徒笑行事,一向专喜放长线钓大鱼,他让你逃走,只是要尾缀着你,看你投奔何处。”
温黛黛身子一震,道:“你你能确定?”
铁中棠道:“自能确定,此刻他们只怕已来了!”
他委实有铁般的心肠,过人的机智,方才虽是那般心伤紊乱,但此刻事变一生,便立刻冷静下来。
突听艾天蝠冷冷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们来了,我们挡住!”
温黛黛见他在此,又吃了一惊。
铁中棠听了这番言语,心下大是感激,赶过去一握他手掌,两人也不再多话,但昔日的误会恩怨,便在这一握之下完全冰释。
温黛黛见了,更惊得怔了半晌,方自会过意来,不禁暗叹忖道:“这些英雄男儿的心胸,当真非他人能及。”
当下铁中棠便要温黛黛将云铮抱入里间床上。
阴嫔轻笑道:“哎哟,这是谁的床,你们也不问问么?”
铁中棠冷笑道:“我四弟若是知道此乃你睡过的床,只怕他宁愿睡在刀山上也不愿睡此床”
阴嫔柔声笑道:“那么外面有刀,为什么不让他睡在刀上
铁中棠怔了一怔,还未答话,温黛黛却已柔声笑道:“好姐姐,这床你反正是不睡,就可怜他受了伤,让他睡吧!”
阴嫔上上下下瞧了她几眼,娇笑道:“晴,好甜的人儿,好甜的嘴,瞧在你面上,就让他睡吧!”
铁中棠暗笑忖道:“这两人的脾气,倒有几分相似,若是两人斗上一斗,倒也是棋逢敌手。”
阴嫔望着温黛黛百般伺候云铮,摇首笑道:“这人既是他的师弟,想必也是大旗门下的子弟了?”
温黛黛笑道:“姐姐你真聪明,一猜就猜对了!”
阴嫔笑道:“小妹子,姐姐真要劝劝你,大旗子弟,全是没良心的人,你此刻对他这么好,他以后未必对你好的。”
温黛黛呆了一呆,瞬即娇笑道:“听姐姐这样说来,难道姐姐以前也上过大旗子弟的当么?”
阴嫔道:“这这”温黛黛笑道:“姐姐若是上过当,妹子也不敢不上当了!”
阴嫔笑道:“小丫头;好利的嘴,姐姐倒服你了!”
活声来了,突听外面又是一阵拍门之声传来。
别人还来说话,艾天蝠道:“我去应门!”嗖的窜了出去,温黛黛与铁中棠面面相觑,心房却不禁跳动加剧。
艾天蝠沉声道:“什么人?”“呀”的开了柴扉。
一个少年男子口音道:“家师令在下送上此物”
艾天蝠沉声道:“你知道这里住的是准,怎敢胡乱送来?”
少年口音道:“家师吩咐,令弟子送来,弟子便送来了,这里主人苦是不要,方才进来的那位姑娘想必是要的。”
温黛黛瞧厂瞧铁中棠,叹道:“你果然猜对了。”
阴嫔笑道:“有人送东西来,为何不要,拿过来吧!”
少年口音道:“请,弟了在此恭候回活。”
艾天蝠“哼”了一声,飞身而入,手里却多了只紫檀木匣,铁中棠方待伸手,阴嫔却已抢先接了过去。
铁中棠见她出手之快,当真快如闪电,心头也不禁暗惊,她启开木匣,娇笑道:“若是好东西,我就”
忽然娇呼一声,瞬又娇笑道:“哎唷,这种东西我可不要,你拿去吧!”随手一抛,将木匣直掷过来。
铁中棠只当她要考较自己功力,哪知木匣却轻飘飘落入他手中,宛如她手掌轻轻递过来一般。
但她此刻笑声之中,却似乎带着些幸灾乐祸之意。
铁中棠皱眉暗忖道:“这匣中不知装的是什么,想必不是什么好东西,否则她怎会如此得意!”
缓缓推开匣盖一看,这装饰得极为华丽的紫檀木匣之中放的竟是一颗白发苍苍的人头!
铁中棠不用再看第二眼,便知道这人头是潘乘风的。
潘乘风化装成那老人模样冒充铁中棠,与黑、白双星、司徒笑同时走了,此刻却被人将人头送回,显然他行踪已被别人发现,温黛黛见了人头,不禁惊呼一声,也隐约猜出这件事了。
铁中棠一惊之下,立刻镇定思绪,暗暗忖道:“沈杏白被我惊走,奔逃之际遇着黑、白等人,他大惊之下,哪知黑星人却竟将他收容,他便叙出遇见温黛黛与我之事,那时这假冒铁中棠的潘乘风正好也在,司徒笑便将他杀死,再去追捕温黛黛,他不知温黛黛已与我失去连络,只当温黛黛必来投奔于我,是以故意放走温黛黛,却在暗中尾随而来,哪知温黛黛却真的误打误撞的来到这里,遇到了我!唉,一切事阴错阳差,却被他们误打正着,将我寻到了!”
这些事虽然错综复杂,但铁中棠转念便已想通。
他微一沉吟,便飞身而出。
艾天蝠寸步不离,跟在他身后。
此时门外突然站着一人,长衫飘飘,面带笑容,正是沈杏白:
他见到铁中棠,立刻哈哈一笑,道:“想不到司徒大叔果然神机妙算,兄台竟果真在这里,家师的礼物,兄台收到了?”
铁中棠冷笑道:“你居然敢来,不怕我先宰了你么?”
沈杏白笑道:“除了方才那礼物外,家师还有件更贵重的礼物要送给兄台,兄台杀了我,礼物便收不到了!”
铁中棠变色道:“什么礼物?”
沈杏白狡笑道:“礼物即将送到,小弟此刻却要先行告退,但礼物未到之前,兄台却是万万走不得的。”
铁中棠冷笑道:“我若高兴起来,随时都可走的。”
沈杏白躬身笑道:“兄台不妨试试。”抱拳一揖,倒退三步,突然撮口长哨一声,哨声尖锐,直上霄汉。
此时,四山回应未绝,茅屋前后左右突然响起了大笑之声,齐声道:“铁中棠真的在这里么,好极好极!”
数人同时张口同时闭口,显然早已约定,以哨声为号。
铁中棠听那笑声俱都是中气充足,连绵不绝,内功俱已到了上乘火候,心头不禁一惊,不料司徒笑已约了帮手。
阴嫔见他垂首走了进来,格格一笑,道:“想不到来的都是高手,这些人围住你们,你们只怕走不掉了!”
铁中棠面色铁青,却忍不住侧目瞧了云铮一眼。
阴嫔娇笑道:“不错,以你的武功机智,大约还可逃得出去,但是你这位宝贝弟弟,嘿嘿,只怕惨了!”
铁中棠长长叹息一声,抱拳向温黛黛道:“四弟伤势急待救治,此山前之少林寺,乃是天下武林正宗,又是慈悲为怀之出家人,姑娘若是将他送去少林寺,那少林高僧想必绝不会袖手不理。”
温黛黛道:“但但我们怎么走得出去呢?”
铁中棠道:“此屋虽已被围,但”
阴嫔忽然截口笑道:“但你若真的有种,就莫用我地道!”
铁中棠被她一语说出心事,不禁呆了呆。
温黛黛娇笑道:“好姐姐”
阴嫔笑道:“好妹子,你莫怕,只要跟着姐姐,姐姐我负责你从大门堂堂正正的走出去,不用钻狗洞。”
温黛黛道:“真的么?”
阴嫔笑道:“谁骗你,我已经送出信去,少时便有人来接我了,那接我的人呀,嘿嘿,谁也不敢惹他!”
温黛黛道:“但是他”
阴嫔笑道:“人家大英雄兄弟的事,我可管不着。”
温黛黛道:“那么我也不走了。”
阴嫔笑道:“好妹子,不是我不让你走地道,只因这地道只能爬着出去,你怎能带着你那病人走,我方才不过是故意气气他的!”
铁中棠心中虽然恼怒,却也知道她说的不错。
哪知温黛黛却笑道:“好姐姐,我若是能带着他走又如何?”
阴嫔娇笑道:“我被你几声好姐姐叫得心都软了,你若能走就走吧,但那大英雄若是要走,我却要叫了,好教别人堵住出路!”
温黛黛道:“谢谢你”转身面对铁中棠,缓缓道:“我引来了敌人,自己却要走了,实在对不起你,但为了他”
铁中棠道:“你不用说了,我都知道!”
温黛黛抬头瞧了他两眼,那种目光的言意,当真说也说不出。
良久良久,她终于说了声:“你多珍重。”抱起云铮,将一床棉被卷起他身子,倒退着缩入地道,然后才将云铮缓缓拖了进去。
阴嫔从未想到她真能走出去,看得呆了一呆,苦笑道:“好个痴心的女子,想不到我这地道却救了个大旗弟子。”
忽然挥了挥手,道:“算了,你要走,也就走吧!”
铁中棠呆了一呆,诧声道:“你你”阴嫔笑道:“你莫吃惊,我这人虽狠毒,但对大旗子弟,总是唉,回去见着云九霄,代我问他好。”
铁中棠越来越是惊诧,暗奇忖道:“她难道和我云叔父也有什么什么渊源不成?”
但他再问时,阴嫔已倒在床上,再也不肯说话了。
铁中棠木立半晌,艾天蝠道:“你为何不走?”
阴嫔闭着眼睛,懒懒笑道:“我自有去处,不用你管。”
艾天蝠沉声道:“今天承你相救之情,你我恩怨一笔勾消。”
阴嫔忽然张开眼睛,大笑道:“你居然也肯钻地道,我倒未想到,看来我费了二个月功夫掘了这条地道,总算不冤枉。”
艾天蝠冷冷道:“我若不走,铁中棠必不肯走的,他此生尚有许多重任,我何苦害他不走!”
铁中棠心中更是感激,他本有倔强好胜之意,听了这番说话,只有长叹道:“艾兄,走吧!”
艾天蝠道:“你当先,我断后。”
阴嫔忽又笑道:“少时那人送来的第二件礼物,你不看了么?”
铁中棠木立半晌,想到自己所肩负之重任,长叹道:“不看也罢!”身子一缩,缓缓钻入了地道之中。
刹那间,突听外面大笑道:“铁兄,礼物送到了,铁兄纵是大纵奇才,见了礼物只怕也要大吃一惊了。”
铁中棠心头一动,顿住身形。
艾天蝠沉声道:“无论那礼物是什么,都莫要看了,走吧!”
铁中棠叹息一声,又自缓缓钻入了半个身子。
外面笑声又起。道:“弟兄们,莫再围住茅屋了,过来见见高人,铁兄见了这礼物,你我便是请他走他也不会走的。”
铁中棠心头又是一动,突然嗖的窜出地道,苦笑道:“小弟只去看一眼,艾兄请先走吧,小弟随后就到!”
语声未了,他已冲了出去。
艾天蝠黯然一叹,却听阴嫔也在叹息道:“他此番不走,只怕是走不了啦!”言下竟也颇有惋惜之意。
艾天蝠突然动容道:“我与你相识三十年,为你双目皆盲,为你投入鬼母门下,但今日才知道你原来也是有人心的。”
阴嫔默然半晌.瞬又格格笑道:“有是有,但却少得很。”
艾天蝠道:“不管是多是少,你总不该沾辱别人名声。”
阴嫔道:“唷,我沾辱谁的名声了,你自愿瞎眼也要也要看我,我见你瞎了可怜,才将你送到大姐那里去,因为她也遇着了伤心事,自老容颜,而且发誓只收天下残废孤伶之人为徒。”
艾天蝠面上渐渐泛起悲愤之色,大喝道:“住口!”
阴嫔冷笑道:“这是你要重提旧事,怪谁呀!”
艾天蝠叹了口气,道:“我说的不是此事,我只问你,你虽救了那大旗弟子的性命,为何又要沾辱他师长的清名?”
阴嫔冷冷笑道:“和我认识,便是有污清名了么?那么,江湖上清名已被我污了的人,可真是大多了!”
艾天蝠怒道:“但三十年来,你的事我有哪件不知道,直至十年前你被少林八大高僧所困,突然失踪,这十年我才没有你的消息,你几时与大旗门的前辈师长有过往来,你何苦要在铁中棠面前故意那般说话,哼哼,想来你只是要人家师徒互相猜疑,你却在旁看热闹。”
阴嫔缓缓道:“不错,十年前我听得少林门规清严,却偏偏去勾引了个少林弟子,哪知被少林寺的八个和尚将我捉回少林寺,要将我在少林师祖前正法,哼哼,那时天下竟没有一个人来救我。”
艾天蝠冷笑道:“你若是死了,只怕连收尸的都没有,连你的亲生姐妹都恨你入骨,还会有谁来救你!”
阴嫔格格大笑道:“但我还是死不了,自然有人不惜被少林逐出门墙也要和我厮守在一起,他在祖师爷前自己承认不是我勾引他,而是他勾引我的,那些和尚也将我无可奈何,只得将我放了,也将他逐出少林,那时我已不能动弹,只有随他走了。”
艾天蝠怒道:“那人便将你救来此地,是么?”
阴嫔笑道:“不错,但他虽救了我,却将我像囚犯般关住,我怎么受得了,直到近年他防范松了,我才设法掘了地道。”
艾天蝠恨声道:“他只是怕你再出去害人,才将你关起,但他也陪着你,他若非爱你已极,又怎会如此。”
阴嫔娇笑道:“不错,他爱我,你吃醋么?”
艾天蝠怒道:“这件事我都不管,我只问你大旗门与你”阴嫔面色一沉,冷冷道:“大旗门与我的事,你也管不着,但我告诉你,那句话并非是我胡乱说出口的!”
艾天蝠怔了一怔,道:“莫非你真与大旗门”
阴嫔冷笑道:“你莫要问了,有些事,我永远也不会告诉你的。”
突听门外响起了铁中棠的一声惊呼。原来铁中棠飞身出房,推门而出,十丈外人影幢幢,有八九人之多,此刻时近黄昏,细雨漾檬,也看不清这些人面容,只见到司徒笑推众而出,摇摇摆摆的走了过来,仿佛心头甚是得意,见到铁中棠,当头一揖,笑道:“多日未见铁兄,小弟心头委实想念得很。”
铁中棠知道此人自命计谋第一,最喜装模作样,心里忍住了气,亦自抱拳道:“小弟也一直想寻司徒兄道谢!”
司徒笑呆了一呆强笑道:“道谢什么?”
铁中棠笑道:“潘乘风那厮,奸淫好色,小弟一直便想将他除去,哪知司徒兄竟代小弟作了。”
司徒笑道:“哦哦,哦哦哈哈哈哈!”
铁中棠见他笑得奇怪,心中虽诧异,但偏偏忍住不间,故意大笑道:“何况兄台还要再送重礼,小弟更是不安了。”
司徒笑道:“好说好说。”
铁中棠笑道:“礼物在哪里,小弟收下后,就要走了。”
他故意说得轻描淡写,生像说走便立刻能走似的。
司徒笑道:“待小弟先为兄台引见几位朋友再说。”转身大笑道:“兄台们请过来见见高人!”
那边一堆人影,果然应声走了过来,除了意得志满、沾沾自喜的黑、白双星外,还有五人之多。
这五人一个高大威猛,顾盼自雄,一个枯瘦短小,背后斜插着两柄钢刀,一个长衫飘飘,正是沈杏白。
还有两人,却是一男一女,男的身材奇高奇瘦,头上还戴着高冠,站在众人之间,有如鹤立鸡群一般。
那女子却是体态丰腴,娇小玲珑,站在那高冠男子身侧,恰恰只到他胸口,虽在众目睽睽之下,但两人却仍然拥抱在一起,一高一矮,一肥一瘦,别人看来,神情甚是滑稽,但他们自己,却自得其乐。
司徒笑抱拳笑道:“黑白两位,铁兄想必是认得的了。”
铁中棠笑道:“只怕黑兄却是首次见到小弟!”
黑星天果然是第一次见到他真面目,他目如朗星,双眉斜飞,面色微带黝黑,第一眼看去,虽不似美男子,但只要你多看一眼,便不知不觉要被他吸引,当下不禁暗叹忖道:“果然是条好男儿,难怪有那么多女子对他那般倾心。”微一抱拳,冷冷道:“虽未见面,却已久仰大名了。”
司徒笑手掌引向那高大之人,笑道:“这位兄台,便是敝镖局中第一位镖师,江湖人称金刚韦驮骆不群。”
那骆不群大喇喇点了点头,道:“承教。”
铁中棠虽也知道此人在镖业中甚著威名,但见他神情,却觉有气,哈哈笑道:“果然和庙里泥塑韦驮有些相似!”
骆不群面色一变,司徒笑却已指道:“这位‘满地飞花’彭康彭大侠,乃是江湖中地趟刀的第一名家。”
那背插双刀的短小汉子抱拳笑道:“不敢当。”
铁中棠见他倒还和气,便也笑道久仰,心头却已有些吃惊,这彭康的地趟刀法,他也已闻名久矣。
司徒笑干咳一声,神情似乎变得慎重起来,道:“这两位便是钱大河、孙小娇贤伉俪了。”
铁中棠见这两人,不但神情有趣,姓名也有趣得很,不觉露齿一笑,抱拳道:“幸会幸会。”
那高冠男子面色一沉,手腕立刻抓起腰畔剑柄,那娇小女子笑道:“小钱,他不认得咱们,莫怪他无礼。”
愉偷向铁中棠飞了个媚眼,司徒笑已大声道:“钱兄伉俪真名,铁兄或许还不知道,但黄冠剑客与碧月剑客的大名,铁兄总该听说过吧?”江湖中彩虹群剑之声名如日方中,铁中棠确是听人说过的,也知道这黄冠剑客剑法迅急,素有河朔第一快剑之称。
他上上下下瞧了他们两眼,微微笑道:“在下只听得紫心剑客剑法超群,这两位大名却是第一次听人说起。”
铁大河双眉一扬,冷冷笑道:“我听存孝说江湖中近日又出了柄快剑,哪知却是个乳臭未干的浑小子!”
铁中棠笑道:“彼此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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