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其实当时并不是没有疑虑,但是那时候他只是相信不会出事而已,他知道那个人有种奇怪的能力,那是能够跨越时空一般的诡异力量,而正因如此,他才会在惊愕之余纵身一跃。
跳下去的瞬间就坠落到地面,整个人就像是散架一般发出嘎吱作响的声音,全身痛到无法言喻,但是这些却仅仅只是从那个人心中泄露的些微情绪与感受。
痛到想哭,却始终哭不出来。
所有人都认为他必死无疑,于是任凭他这样模样悲惨的趴伏在地上。
而彭格列的人也在不久之后赶到。
他没有死,受到的伤也很快得到治愈,所有人都觉得这是先祖庇佑。
只有他知道,‘他’已经死过一次。
正确的说……是那个人,代替了他的死亡。
身体上的伤能被修复,而意识所受到的伤害却难以修复。
跳下去必死无疑,但是他却义无反顾的跳下去。……不,当时的他其实也知道,却还抱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情感。
说到底还是因为太过任意妄为。
当时他如果多问一句,或者更加镇静一点,说不定那个人就不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事情之所以能让人感到后悔,就在于现实总会给一个如果的可能,于是在他知道当时不跳下去就是被围攻而确切的死在敌人面前的事实时,他仍旧在想,当时如果没有和那个人置气,或者听从Reborn的话,带上武器又有多好?
然而终究是如果。
曾经被人说有精神分裂,双向人格的他,现在就只能一个人孤零零的对着镜子。
他在想像中赋予过那个人一个模样,是他超死气状态的模样。和他很像,却有些微的不同,表情大概介于无奈与淡然之间,或许因为他的性格,总是皱着眉头。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两个人学会通过能够照映人影的镜子来看着对方,于是他发现那个人时常会在说话的时候走神,眉头虽然会皱起,却还会不服气的嘟嘴。
然而如今的他只能维持着超死气模式,望着镜面中超死气状态的自己,然后眉头轻皱,却怎么都不是他记忆中那个人的模样。
他怎么样也学不出那个人的样子。
他记得刚进入黑手党世界时,偶尔有他不知道如何面对的事情时,那个人就会代替他而行动,那时的他时常被人称为毫无章法的彭格列,任意妄为的继承人而出名,而在那之后,他的行事作风变得更加稳妥,却更加低沉。
笑容不是因为真心而只是一种需要的状态,言语不是用来表达情感的方式而是用来传达指令的道具,到最后他也终于变成只会说出似是而非的话的人,却始终还是学不会那个人的模样。
所有人都以为是那次的事件带给他成长,只有他知道他只是固步自封,学着那个人最后留下的东西在死命挣扎。
所有人都以为他会接受笹川京子的告白,却没想到他会对笹川京子说自己有了喜欢的人而拒绝那个女孩子。
为什么拒绝?在拒绝笹川京子的时候,他就在想这个问题,直到夜晚回到死寂的彭格列城堡,走到自己的卧室,终究是听不到那个人带着一天的倦意而说出的那句“真累啊终于回来了”的话,躺倒在床上,闭上眼睛却再也听不到那个人说“晚安好梦啊祝愿女神入梦”的句子之后,他终于是明白了原因。
然而这些却是他再也说不出来,那个人再也听不到的话。
镜子的那边所显现出来的也不再是那个人,只是一个似是而非的影子。
被称为最强的彭格列在某天终于在白兰·杰索的步步紧逼之下摇摇欲坠,即将走入陌路,当接到白兰所发出的邀请函时,他却忽然感觉得到了解脱。
他一个人穿着那个人很喜欢的,并不太符和他气质的红色斗篷,一路上听着那个人喜欢的老式中文歌曲,来到了与白兰见面的地方。
白兰对他的第一句话是,“真遗憾啊,彭格列十世。”
他垂眸。
他和那个人的故事从来都不是最好的,但是……
果然还是有遗憾。
“不,这样正和我的愿望。”他抬起眼,目光灼灼的望着那个白发男人。
白兰倏尔一愣,随即笑起来,笑声越来越大,最后整个身体都在发颤,随后走到他面前,用力的拍打他的肩膀。“有趣,真的很有趣呢,这个世界的泽田纲吉君、居然和我是同一类人啊!”
他轻巧的避开那只手,昂着头的样子和记忆里为数不多看到那个人趾高气扬的模样有几分像。“现在开始,我们算是一莲托生了。”
“哈?”白兰似乎没想到他会这么说,直直的定在原地。
“彭格列会毁灭,这个世界会被你统治被你玩弄于股掌,然后呢?”他轻巧的说着,语调和那个人步步逼他前进时用的语调十分相似。“——世界会变回原来的模样。”
真正的救世主在某个平行世界会出现,然后扭曲一切的白兰会被击败,被扭曲的世界也会恢复原状,然后呢?
那个人……大概仍然不会活过来。
那个人不因为白兰而死去,而是因为他。说到底他突然这样究竟是在希望怎样的未来,他也不知道。
“……说得就像纲吉君你知道未来一样呢。”白兰的语调上扬,有种危险的含义,但是他却不怎么在意。
他在前往的时候,就明白这次是必死无疑。
他扯开自己的斗篷,然后搭在手上,动作轻松地仿佛他只是参加一个私人小宴会,而不是决定生死的地狱宴席。“要赌赌看吗?”
白兰眉毛一挑,“赌注呢?”言下之意是同意了,同时也知道他几乎没有能够下注的东西。
他忽的咧嘴一笑,这样的的确确就像那个人活过来一般。“没有赌注就不敢来吗?”
“……哈、真不愧是任性妄为的彭格列十世。”白兰微笑的说出这么一句,也就这么的答应他。“那么,毫无章法的彭格列首领,你又要什么?”
他要什么?
他倒也想能确切的得到手,但是即便世界被改变,所有的扭曲被得到纠正,他大约也得不到那样事物。
彭格列就这么诡异的活了下去,白兰像是被某种有趣事物吸引的小孩一样,停下来其他工作,和他进行了一次次的会面与交流,而某一次见面,那个白发男人突然对他说,他发现更加有趣的家伙,至此就像变成另一个人一样开始玩起了游戏。之后甚至严重的黑手党内都流传着与彭格列抗衡的另一个家族首领是个不折不扣的尼特族的奇怪传言。
而他……在那次见面之后,见到了十年前的他自己。
或者说得更清楚一点,那只是有他外表的那个人,……是另一个世界的那个人。
他已经习惯忍耐内心的喜悦,甚至故意让已经结婚的京子前来这次,然后观看那个人惊呆的面容,而到了五分钟的最后一秒,他也终于是忍不住心中不断冲撞而出的情绪,急匆匆的送走京子之后躲在房间,就像幼时受到欺负那样缩在墙角大哭一场。
在这之后的第二天,白兰就忽然出现,像第一次见面那样带着十足轻佻的笑容,另一手抓着一包棉花糖,用着甜腻的语气说,“纲君,我果然觉得我要去破坏这个世界呢。——为了帮助我那个在另一个世界的可怜的小姑娘。”
他隐约明白白兰所说的似乎是最近一段时间一直和白兰在联机游戏的某个人,但是却不大明白这之中的关联。
“真是脑子不灵活啊纲吉君,”白兰夸张的叹了口气。“换个说法,难道纲吉君就没有想要改变的什么事情的想法,没有体会过那种喜欢而爱而不得某个小姑娘的感伤故事吗,没有非常想对某个人说一句话却怎么也传达不到的时候吗?我现在可是处于那种超有趣的心态之中哦。”这么说的这个男人,却怎么也看不出他处于这样的情绪中。
但是白兰的话却让他很好的想起了二十年前到现在所发生的所有事情。
那时的他身边还有某个人在,还能够任性放肆。
有想要改变的事情吗,有那种感情吗,有想要传达的话语吗,……有遗憾吗?
答案已经确定。
——有。
到了现在,他终于得到一个确定的答案。
[真蠢。]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终于再次听到那个人的声音。
他微微眯起眼睛,望着那个人带着一脸嘲笑的表情望着他被伙伴涂了满脸生日蛋糕的脸,最后点了点头。[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好了。]
他被那个人迁就包容了十多年,现在他总是要学会同样的退让与包容。
“……笑得真恶心。”那个人故作夸张的抖抖肩,然后被他一手拉到怀里。“呜啊!…喂,干什么?!”
他捏着那个人的手臂,体会着能够触碰到的真实触感,然后叹气。“初你什么时候才愿意不再用幻术而是变回真实的样子啊,”他再次叹气,怀里却一下子落了空。
那个人愿意用幻术给自身塑造一个能够触摸的外形,却怎样也不愿意做出‘成为独立的个体’的肯定回答来获得真实的存在。
他望着空荡荡的房间再次叹气。“所以说……初你什么时候才愿意和我结婚呢?”
“祝你和右手一生幸福。”那个人再次出现在床上,盘腿坐着,拿着一个红蛇果在手里抛来抛去。
他装模作样的叹了第三次,似乎真有感叹。“果然我还是想想如何成为大魔法师的好呢。……啊,或者说是贤者法师?”这么说的他,理所当然的被那个人丢来一个枕头砸中脸。
“哎呀好疼。”他装作中弹的仰头倒在沙发上,埋在枕头下的脸却莫名的被眼泪浸湿。
那枕头砸过来时,分明一点疼痛感都没有。
作者有话要说:_(:з」∠)_于是不久之后是圣诞……所以就写个圣诞番外作为最后完结吧w【放心不是圣诞那天写……【自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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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章七千多呢!【挺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