瞪着渔翁,好像非要看出他根本就不是个男儿身。
娥皇的脸微微有些红了,向渔翁致歉道:“小妹言语放肆了,还望公子不要介怀。”
渔翁淡然一笑:“童言无忌,不妨碍的。”
嘉敏嘟着嘴道:“这几日,我早就和姐姐是好朋友了,我说什么她都不生气。”她一厢情愿地还是管渔翁叫姐姐,任性得可爱。
娥皇微微掐了一把她的小手,小声提醒道:“是公子,怎么还叫姐姐?”
渔翁自然是听到了,只是清淡一笑,装作不知,“既然嘉敏已经找到了家人,在下也算完成了任务,这便告辞了。”
娥皇一急,脸上有些窘态:“公子于我周府有救命之恩,怎地就这般仓促走了?”
渔翁止步,娥皇脸上更似火烧似地滚烫,呐呐道:“小女亲属的府邸就在这街上,不如公子到府上小坐,让小女回去告知阿耶阿母,也好聊表谢意。”话一出口,她便意识到自己对他竟有这般挽留之意,觉得好不害臊,越觉得一阵羞怯。
嘉敏也挽留道:“就是就是,姐姐怎么就这样走了?也不和我多玩一玩。”
一席话说得渔翁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只得再三致歉:“姑娘的心意,在下心领了,只是在下实在还有许多不便,改日待得挣脱了藩篱,再来府上叨扰。”
渔翁确有难言之隐,他虽贵为皇子,却处处受制于兄长燕王的牵制。
他生就一副帝王之相,又深得皇帝喜爱,燕王李弘冀忌惮他是皇后长子,将他视为异己,对他严密监控,只待找了个缘由将他除之后快。
莫说这金陵城中布满了燕王的眼线,将他牢牢监视,就是周郊野外,也有不少人被燕王收买,只要发现他有任何异常举措,便上报于燕王。
为避祸,他在郊野山青水秀之地建造了雅致小庐,过着隐士的生活,每日醉心经籍,沉湎琴棋书画,不过问政事俗务,乐得做个逍遥清淡君子。又为避免牵连,与他往来的仅鸿儒山僧,那朝廷命官、皇族贵戚一个都不见结交。
时间久了,不仅燕王对他有所松懈,他自己也爱起山水间的清逸生活,沾染了山地间的灵气,越发地超凡脱俗、格调清古。
这次也是为了不让燕王有所怀疑,他不愿这貌美的姐妹也卷进皇权之争,自是不能去她们亲属府上的,当下歉意一笑,折身走进了人流中。
娥皇看着他的清雅背影,眷眷怅惘,突然想起来,隔着人群问道:“还不知公子尊姓大名?”
“在下钟峰隐者。”
渔翁回首,微微一笑,遂一袭白衣杳然飘去,娥皇痴痴凝视着他的清隽背影,很久都回不过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