懂了,登时红了脸去,轻声娇嗔,“哎呀,姐姐……”
廿廿便含笑拍拍祗若的手,“好好好,我不问你。总归禧恩也成婚这些日子了,我自问他就是。若是他先诞下孩儿来,也是你们睿王府一家子的喜事。”
祗若静静垂首,“姐姐要问便问呗,又何苦在我面前提起?总归他是当兄长的,又岂是我这个当弟媳妇的好问的?”
廿廿心下暗暗叹息,这便含笑道,“可是你却也是睿亲王福晋,睿亲王一脉,你如今是当主母的,便是兄长和嫂嫂的事儿,你该关心一下儿也是对的。”
祗若的笑容淡去了,只轻声道,“姐姐,待会儿我想去瞧瞧如嫔。她母家没人能进宫来陪伴她,我好歹也该去看看她。”
廿廿听着,心下也是跟着叹息。如嫔的额娘还得在家照顾她几个年幼的弟弟和妹妹,没法儿脱身。就算那几个弟弟和妹妹年纪也不至于撒不开手,可是实际上还是她额娘防备着她那一对兄长和嫂子,生怕她自己进宫来一二月去,那兄长和嫂子指不定要如何欺负那几个年幼的孩子去。
如嫔也是如此想,这便头一个不答应叫她额娘进宫来,在廿廿与她问起是否召她额娘进宫时,如嫔在廿廿面前都掉了泪。
廿廿彼时也发狠道,“不如干脆传你嫂子进宫来!一来叫她伺候你一回,二来她不在家中,也能叫你额娘松一口气去,歇些日子。”
如嫔怆然婉拒,“……若她进宫来,先别说她伺候我是否用心,我单瞧见她便觉上火,倒对肚子里的皇嗣不好。”
廿廿便也只得作罢,不过倒更嘱咐月桐等人,用心伺候如嫔,补上她母家没人来的这个遗憾去罢了。
廿廿这便点头,“好……这会子也快散了,你这便去吧,还能多说一会子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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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都知道皇后娘娘身子这会子劳累不得,故此行完礼、领完宴,都不敢当真坐实诚了没完没了地吃喝,便都不多时都各自寻了理由告退,自己帮皇后娘娘开脱。
廿廿承情,便含笑点头道,“也劳累你们了,这便都家去,给家人们都带个好儿。”
廿廿说着,自有月桂带人将皇后颁下的恩赏荷包等物按份儿赐下。
众人退去,廿廿这才得了空问諴妃,“……我看着姐姐之前仿佛欲言又止。这会子没旁人了,姐姐便告诉我吧。”
月桂送完了人回来,不由得远远与諴妃对了个眼神儿。
諴妃这便笑笑,“啊,原也没什么要紧的,只不过着实不方便当着王福晋们说出来……”
廿廿垂眸,“嗯,姐姐说就是。”
諴妃紧张地在袖口里攥紧了帕子,面上尽量放轻松道,“还能是什么呢,李贵人啊别看人小,心眼儿却活泛着。她这便啊,咳,又‘病’啦……”
廿廿听懂了,也不由得扬眉,“啊?又病啦?”
月桂这便赶忙上前含笑帮着遮掩,“哎哟,这是又希望皇上去看她是怎的?可是这法子第一回用的时候儿好使,这又用起来了,可未见得再好使呢!”
“再说了,这会子皇后主子和如嫔娘娘都到了这个月份,皇上顾着还顾不过来呢,哪儿还能顾得上她去?”
廿廿拿着如意柄儿轻轻拍了月桂一记,“瞧你,今儿说话怎么也跟刚进宫的小女孩儿似的?这么没分寸的话,亏你也好意思在你諴妃主子跟前说出来。”
月桂登时红了脸,赶紧想諴妃行礼谢罪。
諴妃便笑,“哎哟,我倒是觉着月桂姑娘难得这般憨态可掬,我瞧着都是喜欢呢。”
月桂和諴妃两个一起努力,将李贵人这事儿给打岔了过去。
諴妃自然也不敢多停留,这便起身告退,“今儿皇后娘娘也累了,便请娘娘先歇息吧。便是有什么话,咱们赶明儿再说也不迟。”
廿廿便也含笑允了,自然明白这个节骨眼儿上,甭管宫里有什么事儿,她们自然都不肯告诉她,只拣着吉祥话儿跟她说罢了。便是后宫上下,她问也是问不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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廿廿回宫,如嫔这会子了还坚持到宫门口来恭迎。
廿廿含笑道,“你怀着身子,还这么守着礼数;倒是若若这个野丫头,她怎么能叫你单独出来,她自己倒没影儿了?这也忒没规矩。”
廿廿这句打趣的话,倒将如嫔给说愣了,“……若若?皇后娘娘是说,若若今儿也进宫来了,会来看嫔妾,是么?”
廿廿这才心下“咯噔”一声。
怎么,若若竟然这么半天了,还没来么?那她这会子跑哪儿去了?
廿廿没当着如嫔的面儿问出来,只左右看了一眼。
四喜会意,赶忙尽量不动声色地摇了摇头。
廿廿皱眉,那边厢四喜早已给五魁使了个眼色,五魁悄然退身出去寻了。
廿廿便也一团的兴致都散了,赶紧回自己寝殿,焦急地等着。
实则五魁才出去不大一会子,可是因为廿廿心急,这便觉着五魁出去老半天了。
廿廿终是忍不住,轻声问四喜,“……今儿,禧恩当值么?”
四喜怔了怔,这便蹙眉道,“今儿皇上赐宴皇子、宗室,禧恩阿哥便是不当值,却也可能在赐宴之列,故此总归是要进宫来的。”
廿廿便闭了眼,脑仁儿有些疼。
不过她还是忖着,“……皇上赐宴是在乾清宫,禧恩进宫来领宴,也不至于在宴席中间儿走到后宫来。这点子规矩,他还是懂的。”
四喜忙道,“奴才也这么觉着……况且宴席之上,各王府都要向皇上敬酒,而饮过酒的宗室王公们谁敢往后宫来啊,那岂不是脑袋都不要了?”
廿廿这才松了口气,“可不是么。”
终于,五魁回来了,也将祗若给找了回来。
祗若进内来,脸蛋儿有些红扑扑的。
廿廿抬眼看了一眼,垂眸问,“这么半晌,竟走迷路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