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越脸上的几多变幻,皇帝已经可以确定自己的猜测的正确性。周越的确是什么都不知道,但这又如何,犯罪的是他妹妹。皇帝冷冷的瞧着,心头的怒意让他真是恨不得直接掐死这群蠢货。
他招了招手,对着丁全耳语了几句。
周越知道,京都又得见血了。
“臣,知罪。”
周越主动认罪道,他知道也只有这样,皇帝才会让他留在这里。
“既然知罪,那就在这跪着吧。就当给朕的寻暖祈福吧。她什么时候醒,你就什么时候再起来。”皇帝压着声音,在心里念了好几遍清心经才抑制了自己当场掐死周越的冲动。
皇帝冷着脸甩袖离开,这唤作清韵阁的清心殿偏殿便迅速被两队禁军包围起来。现在这里,如果没有陛下的旨意。别说是个人,就是只老鼠,也进不来。守卫之严,堪比元和宫。
“越王殿下,陛下旨意,即使是用膳时间都得请您跪下为郡主祈福。”丁全随侍皇帝走了,留下了他的徒弟,也是刚刚在清心殿前镇住场面而得了皇帝赏识的小丁公公。
周越淡笑一声,兀自跪着没有说话。
窗外,风雨渐起,寒气透过地板不断传了过来,寒意刺骨。即便是站着守夜的内侍都冷的瑟瑟发抖,更何况直直跪在地上的周越。
“越王殿下。”周越抬头,是木丹在说话,她递了一杯热水给他。
“暖儿如何?”周越没有接,只是凝视着木丹的眼眸,眼中是无限的渴望。比起一杯热水,他更想知道白锦如今的状况。
木丹面无表情的摇了摇头,接着对着周围的守卫说:“你们下去歇息,在门外守着即可。”
谁知周围的内侍宫女,看着恭顺无比,但闻言却是一丝不动。
木丹叹息,主子这次的出事显然触动到了皇帝的心尖,守在清心殿的皆是皇帝最为信任的近卫。除了皇帝本人,天下再无可以驱动他们的人。
“木丹,拜托你一件事。”周越心底有些想笑,还是第一次对除了暖儿之外的人这样低声下气啊。“去王府,接一名叫做杜二的人来皇宫。”
“毒医杜二?”
周越点头。
“他能救主子吗?”
深夜的寒意越来越深,而窗外轰隆隆的雷声响彻在京都的上空。蓄积了许久的乌云像是无法承受自己的重量,纷纷化成豆大的雨珠滚落。伴随着一道划破天际的闪电倾泻而下。
在这样响彻的雷声中,那一声尖叫便显得微不可闻起来。
黎明渐起,雷声消逝。
众人却被眼前的场景震惊在原地无法动弹。
寻暖郡主正被越郡王紧紧抱在怀里。越郡王的头上满是汗珠,手却轻轻拍抚着郡主的后背。
但事实上,他看起来一点都不比刚刚从昏迷中醒来的郡主好。至少郡主的脸色只是苍白,而越王的脸色却是惨白里透着青。在清晨的微亮中看起来格外的恐怖。
也许是众人的脚步声惊醒了那相拥着的两人,白锦喉口发出一声微弱的呢喃声。但由于周围的一片寂静,还是清楚的传入了众人的耳中。
许太医心头一喜,感叹一声果然皇天后土有神灵太医院得以保住,正要上前却又顿住了脚步。
“暖儿,乖,别怕,别怕。我在啊。”这些轻柔的安慰之语却让众人如被雷劈。他们有生以来第一次真正听到什么叫从牙缝里吐出的话。
温柔,但是恐怖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