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了墓碑前。
逝者已矣,可活人还得为事业为信仰奔波,公安干警们断断续续地开着车离去,最后离去的是秦直,只剩下郑家母子站在墓碑前黯然神伤,还有站在路边无所事事的我。
"妈,咱们走吧。"郑宇搂着母亲的肩头,一步三回头地走到了路上。
郑宇看见了我,他的神色有些复杂,显然没有想到我还在路边。他母亲想询问我是谁,郑宇低头躲闪着我的目光催促说:"妈,走吧。"
我在他身后出声:"郑宇。"
他背朝着我停住脚步,郑母回过头来看着我。
"你父亲牺牲的时候,我就在现场,他有一封信要我交给你。"我从口袋里把信封掏了出来。
郑宇好像不敢去接,犹豫了一下,才从我手中接了过来,他并没有着急拆开,而是对我说:"这里不方便说话,我们找个地方坐坐,妈你也去。"
我们没有回市里,在郊区街上找了个普通的茶馆,在角落里坐下来。这地方清静雅致,好在没什么客人。
郑宇在我的面前撕开了信封,抖出一张普通的公用信纸,母子俩看过之后泪流满面,郑母侧头靠在椅子上哭泣:"老郑,我们娘俩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啊!"
我没有去看信封上的内容,但我也大概能猜出个一两分来,这封遗书从写成之日起就装在郑局长的口袋,当时我还感觉有些蹊跷,但现在我明白了。
他早已经想好了离开人世的方式,那些时日我总感觉身边有人跟踪,但我没想到竟然是他,用这种方式来换取我手上的证据。虽然有些功利和心机,可这样的功利心却用生命来诠释,怎么能不让人扼腕叹息。
我从口袋里掏出一张U盘递到郑宇母子的面前,低声说道:"这是当初傅永盛的律师记录下的东西和录音,这恐怕也是老局长的遗愿,我现在物归原主,希望你们好好保管,也许成为烈士才是他最好的归宿。"
我从椅子上站起来,准备往门外走去,郑宇突然在身后喊住了我:"刘良。"
我自动停住脚步,站在那里背朝着他们。
"那个人,他有两张面孔,一张温文尔雅,让人亲近喜爱。另一张面孔,凶狠乖张,我们都很怕他。你自己要小心。"
我点了点头说:"谢谢,我知道他是谁了。"
我转身走出了茶馆,开车行驶在返回市区的国道上。
其实刚才在追悼会上我就猜出了几分,现在越发肯定。我和那人曾经有两面之缘,但当时他人畜无害的样子欺骗了我的眼睛,小时候家长教育说,长的面善的人不一定就是好人,我居然连这点常识都能忽略过去。
郑宇所说的两张面孔是什么意思?是荣格所说的人格面具?还是真正的双重人格分裂?我和这家伙的见面次数不多,的确不好分辨。但我更倾向于人格分裂,作为心理医生。我对人心理活动的了解要比普通人透彻一些。一个人就算是伪装的再好,潜意识的流露以及不经意的小习惯完全可以暴露出他的真实面貌,他的伪装应该逃不脱我的眼睛。
但如果是人格分裂就另当别论了,这就像一具躯壳里住着两个灵魂,互相抢占着身体的主导权,通常两个人格是不知道彼此的存在的。我当时遇到的韩为先,就是真实的韩为先,还有另外一个我不认识的韩为先存在着。
手机的新闻上已经有了新的消息,最醒目的一条是:江城市市长周逸尘涉嫌严重违法违纪受到调查。
基本上能上到新闻上的,都是已经查出眉目定了性的。还真不能不佩服巡视组的办事能力,这才过了几天,就已经查到了这个地步。
我开着车刚回到滨江小区,上楼站在家门口正准备拿钥匙开门,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拿出来一看又是个陌生号码,而且还是外地的。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痛快地接了起来。
"喂,是刘良吗?"
"对,我是。"
"请你马上来红旗招待所一趟。"
我:"请问你是?"
"我是纪委巡视组的田可馨,你听不出来?周的案子有个非常重要嫌疑人点名要见你,你赶紧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