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选择一个好的角度,一个巧妙的力度,便可以借着水的力量越走越远。所以,她一个人,也并非孤单,反而是脱离了束缚,可以走得更快更远。
林惜文微笑,再抬头时海面上的五光十色已然消失,但她心中并未失落,反倒被灌入暖流般蓄满了力量。
宇文珏对着林惜文眨了眨眼睛。
林惜文深深的吐了一口气,看了看周围,竟然只有他们两个,这么大的沙滩,即便是长攻想藏身恐怕都无处可藏吧。
“长攻呢?”林惜文问道。
宇文珏轻言:“在驿站照顾碧痕。”
“啊……”林惜文轻叹一声:“碧痕如何了?”
宇文珏垂了垂眼睑,语气里是有些惋惜的:“没有姓名之忧,不过,恐怕以后就不能再用武了。”
林惜文了然,这并不是她所在意的,只要人好好的,用不用武,又有什么关系呢。
“你这样独自出来,就不怕危险吗?”林惜文又问。
宇文珏低下了头:“怕什么呢?要杀你的人现在已经成了一个半死不活的人彘,而你……其实也不是假冒安忧公主选婿,霁月不就是你的娘吗?现在睢国都是她的天下,她还会杀你吗?我与姬漓现在是她的盟友,即便她再如何恨我,也不能这样光明正大的杀了我吧?何况,我还有你在身边,不是吗?”
他知道,他知道,他都知道!
林惜文看着宇文珏:“你早就知道了我是霁月的女儿,所以,你才会将我从死牢里放出来对不对?你早就知道我是霁月的女儿也知道宇文阙与我的关系,所以才让我去泰阳对不对?因为你也早知道我是霁月的女儿,所以能跟着你来睢国的只有我,对不对!”
“惜文。”宇文珏轻唤了一声。
林惜文整个人重重一颤,然后,平静了下去。但眼眸,却变得更加悲伤。她凝望着他,用比风还要轻淡的声音问道:“宇文珏,你明知道她要杀你,可为什么你,还要帮她?……为什么?”
宇文珏的笑容,因这一句话而瞬间消弭。
他别过头,看着一望无际的大海,缓缓道来:
“我和姬漓以及朝阳协商要帮霁月,有三个原因。”
“其一,睢国之乱,与三国而言,非幸,乃难也。早在我父皇在位的时候,四国之间便有了一场战乱,四国混战,给各国都带去了无比重大的损失,这么多年来,四国休养生息,好不容易稍有起色,目前正应该是一鼓作气继续上升的阶段,于各国而言,都宜静,不宜动。对姬漓而言,如果睢国就此战乱下去,他的子民如何在此继续经商?要知道战乱期间,只有一样东西能够赚钱,那就是——军火。但非常不幸的是,军火,不是兴兰的所专,它是睢国的所长,而錖兰,则是他原材料的最大来源。而对于錖兰而言,睢国一旦开始,百姓流离失所,必定会大批搬迁,到时候灾民妇孺老残全部跑去錖兰,赶之失德,留之隐患,所以,錖兰也不会期望这件事情发生。”
“其二,就睢国目前来言,谁是军心所向?染棋?没错,他是名将。但他同时也是个眼高于顶性情暴躁而且杀人如麻的皇子,崇拜他的人虽然多,不满他的人更多。他寡恩少德,又自命不凡,看不起那些出身贫民的将士,因此,他的军队虽然军纪严明,但也遭人嫉恨。染舆?她是个聪明人,名声在外,睢王独宠,可惜,她只是女子,还是那样一个不为政治不为民心的女子。所以,谁是军心所向?答案只有——霁月公主。她出身高贵,礼贤下士,兵无贵贱,一视同仁,而且,文采武功样样不弱,她在睢国这十几年,睢民休养生息,安居乐业,不恋战乱只为生活。呼声之高,可以说,在睢国,她是独一无二。”
“其三,程国目前,谁是民心所向?众所周知,也是睢王宠爱的霁月公主,百官巴结的是霁月公主,子民爱戴的,也是霁月公主,扬名四国的,更是霁月公主!是霁月公主,并不是染棋。”
当宇文珏说完这番话,林惜文彻底的沉静了。
许久,林惜文才说了一句打破静寂:“可是,她是女子!”
“她有无忧啊!”宇文珏叹道,像是在惋惜什么一般:“无忧这么多年从未露面,而安忧公主公然选婿,可世人并不知道安忧公主到底是何相貌,霁月不会继位,她想要让继位的人,是无忧。”
原来如此!
林惜文看着宇文珏,突然,像是明白了什么——
“你!”林惜文的眸子里闪过一丝不可置信:“你……在筹谋!筹谋吞掉睢国!”
宇文珏看林惜文的样子,便知道,她已经想明白了,也不再否认。
海风迎面吹来,林惜文依然睁着眼睛,眨都不眨,她说:“你之所以游说霁月继位不是因为别的,也正是因为……她是女子!”
宇文珏轻点了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