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嫣侍御现在恐怕去不成了!”
窸窸窣窣的窜动,引起了刘寄奴的注意,她拧眉看向殿门外耸动的锦绶衣褥,很快就有几个宫婢走了进来。
“怎么了?”苏婥问道。
是乾毓殿的人。
她们手里端着的都是沈扈命人派发下来的夜里取暖的东西。
“奴婢参见嫣侍御!”众人躬身请安道。
“免礼。”苏婥当即回应,两手轻抬让几人起来,这样突然间的礼节,她还真受不了,不过是个低贱的称呼,连沈扈最低等的妾都比不上,那些宫婢惧惮沈扈的威严,才各个都害怕她。
“谢嫣侍御!”众人平身。
火盆、黑炭整整齐齐摆放在厨台供着,绸缎被套一层一层包裹,挡风的羊绒窗帘在宫女的拾掇下,从房檐高处悬挂下来,将整间屋子围成了一道暖色风格,简直快成了温室。
汝鄢宫是整个皇宫最冰冷的地方,估计是苏婥死后冤魂久久不散,把汝鄢宫变得这么冷飕飕的,夜里几乎只有三四度的温度,如今夏末秋初的季节,住在里面自然是要保暖些才好。
这时,乾毓殿宫婢一并走了过来,跪在苏婥面前:“奴婢已为嫣侍御整理好房间,奴婢先行告退!”
说罢,起身离开汝鄢宫。
“你们几个,可知道皇上出宫去哪儿了?”苏婥平静许久,又问道。
瑾瑄、琇璇接连摇了摇头,刘寄奴见状,一脸沉重的表情,走到苏婥面前,在苏婥耳边低声道:“寄奴无意间听到郑将军说到琳琅阁,不知道是不是那儿!”
琳琅阁?苏婥拧了拧眉,沈扈去琳琅阁找商乐言干嘛,既然昨晚说已经得到青鸾玉,不会是有什么皇后遗骨的消息了吧,不行,这件事,她管定了,青鸾玉怎么能轻易落到沈扈手里,她怎么和赵嵩文交待,她一定要抢回来。
“好,我知道了!”苏婥说了句,刘寄奴当即躬身退后。
“嫣侍御去哪儿?”苏婥走到门口,瑾瑄突然一脸担心地追了上来。
刘寄奴当即冲出去,横出一只手臂拦住瑾瑄道:“瑾瑄,嫣侍御的事,我们就不要多问了,只管相信她便是!”
“这……”瑾瑄皱了皱眉,看着苏婥。
“你们好好待着,我去去就回!”苏婥没有多做解释,要离开皇宫,看来只有去找菀妃了。
听离去的宫婢刚刚嘴里嘀咕掰扯的应该是沈扈把凤印和玉牌都交到了菀妃手里,她们说的声音很小,但苏婥还是听见了,刚把她送进冷宫,就给了菀妃贵重恩赐,这出宫的玉牌,苏婥志在必得。
菀妃寝宫。
门口宫婢唯有两人,见苏婥来,躬身请了安,向菀妃通报。
绿墙林绕,绽放花香的宫殿,一进门就是扑鼻的暗香,菀妃经过了一番收拾,却将宫殿打扮成了一座花园。
栏杆上缠满了爬山虎,在墙头、房檐直指延伸到天台,再好好垂下的两个藤蔓,从转角处绕过去,就能掀开落羽帷帘看见一个绛香紫檀雕砌的秋千,看风格,一定是沈扈喜欢的那种草野狂奔的感觉,大气辉煌。
菀妃不喜欢宫婢在大殿内踏坏花草,便给服侍的人选择了简陋处的一个木房住,没有菀妃允许,她们不敢轻易进来。
“菀妃!”
菀妃正在纱翼白帘下荡秋千,一簌簌桃花林绕,飘飘洒洒,里面的意境,可要比苏婥住的那阴森地方好太多了。
一个单纯浪漫、傲娇尊贵的人,和一个伤痕累累、冷漠暴戾的人,简直是天堂和地狱的区别,如果没有沈扈的出现,也许苏婥也会像菀妃一样,那样天真可爱,荡着秋千,每天无忧无虑的,想象着梦幻般的美好生活意境,但这毕竟不是现实。
看着菀妃高高摆荡起秋千,仰头微笑时,那可爱单纯的样子,苏婥突然同情起她来,沈扈把她折磨成一个这样戾气阴狠的人,却唯独保留着菀妃的天真高傲,一直包容着,也不知道哪天,沈扈就能够将菀妃给辣手摧花了。
“贫妾参见菀妃娘娘!”固有的礼节,苏婥还是没有忘的,她老实本分地跪在地上向菀妃磕头请安。
菀妃见苏婥进来,原本喜笑颜开的脸上,顿时收紧了,紧绷着脸颊,露出厌恶的表情,哼地一声,瞪着苏婥。
“你来干嘛?本宫不是说了不要进来吗?”菀妃大惊失色,把秋千上停下来,满脸可惜又意犹未尽,看着宫殿绿野清幽的环境,心里不免可惜。
“皇上为菀妃娘娘布置的新房真漂亮,贫妾真是羡慕!”苏婥低下头,恭敬地称赞道。
沈扈将她遣派汝鄢宫,那个阴森恐怖的房间,相对应的却是给菀妃一个好处,把菀妃的寝宫设置地如世外桃源,这是想以儆效尤,让宫中嫔妃懂得尊卑秩序,这样,宫里人便不会一天到晚再八卦她之前住在乾毓殿的事了,给她一个惩罚,堵上宫里人的嘴,沈扈这么做,苏婥还真不好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