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急切,还有点耳熟。因为周围人群轰然,沈妙心他们又站的比较远,所以并未听见这一声,但是薄景初却听的真切。
他几乎是在一瞬间就转头看去,视线一阵搜寻,最终落在了马路对面停着的那辆黑色的轿车上。准确来说,是落在了马路对面,站在黑色轿车前的那一抹纤瘦朦胧的身影身上。
那是……
“四哥!”又是一声呼唤,这一下,不仅薄景初,就是刚转身要跟徐淮扬往前走的聂欢,也猛然间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徐淮扬察觉到她的异样,也转回头,循着她的视线望过去——
马路对面,一辆不起眼的黑色轿车,车旁,站着一个女人。
因为她正好站在那棵大树的阴影下,所以站在他们这个位置,并不能清楚的看见她的样貌。
但聂欢却情绪激动起来,“是冉冉?”
徐淮扬一把拉住她,低声道:“欢欢,你看错了,那不是聂冉。”
“怎么不是?我刚刚明明听见了那一声‘四哥’……”聂欢拉着徐淮扬的手,一脸急切:“淮扬,你也听见了是吧?”
徐淮扬面色淡定,他淡淡的摇了摇头,“那不是聂冉。”
因为聂欢有近视眼,而徐淮扬双眼都是5.3,都是超级好的视力,所以当他这么肯定的说出对面的女人不是聂冉的时候,聂欢也不禁有些怀疑,刚刚难不成真是自己看错了?
再看薄景初,他像是被什么定在了红毯尽头一般,身形一动不动的站在那边,微微侧着身子,视线也落在了马路对面的那一人一车身上。
聂欢没有再轻举妄动,如果对面真的是聂冉,薄景初应该会第一个冲过去!可是他现在还是那么冷静,这说明徐淮扬说的对,对面的那个人并非聂冉!
聂欢其实不知道薄景初失忆的事情,但是她却知道薄景初为了聂冉自寻短见的事情,所以为了不让薄景初再寻短见,所以她跟金乾他们达成了共识,不会在薄景初的面前,随意提起聂冉,以免勾起往事,让他再做出什么傻事来。
如果此时此刻,聂欢清楚薄景初失忆的事情,那么她头一件想到的就应该是,失去记忆的薄景初,是不是还记得聂冉?
而因为薄景初久久的站在那里不动,沈妙心和冯晨晨他们都纷纷转头朝这边看过来,因为隔得远,所以大家都没有太看得清聂冉,也没有人真正在意。因为今天晚上,留下看这场典礼的路人,几乎要将路堵的水泄不通。
谁会多在意对面多一个看热闹的人,还是少一个看热闹的人?
而此刻,聂冉的一颗心不停狂跳着,似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她紧紧攥着手心,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来,那么多双眼睛都朝她这边看来,但她不是为那些视线紧张,自始至终,她的目光就始终紧紧盯在薄景初的脸上。
那些人看不看得见她,她不知道,但是薄景初所站的那个位子,却是可以清楚的看见她的!
此刻,他们四目相对,隔着马路遥遥相望,马路中间时不时有车经过,明明那么喧闹,却让她觉得,耳边一片安静。
如果这个时候薄景初说句什么,她想她一定能够听的清清楚楚。
但,他最终只是看了她片刻,便转身,朝酒店走去。
聂冉所有的力气都被人抽走了,她脚步踉跄了两步,撞在身后的车上。救命的浮木已经被人拿走,她彻底跌入漆黑的水底,什么也看不见了,除了四面八方相继涌过来的水,什么也听不见了。
薄景初……薄景初……
心中一直不停重复着这个名字,她的心在滴血,痛的几乎要死过去。
阿哲从车上走下来,神色严肃:“小姐,老爷叫您上车。”
她却猛然一把手抓住了阿哲的胳膊,神色凄惘的问:“你说,他是不是失忆了?”
不然,为什么他明明看见她了,却可以当做视而不见?
是自己对他而言真的什么都不算,还是说,她真的跌入了谁的陷阱?
聂冉只觉得四肢冰凉,浑身上下,没有一丝丝的暖意。
“小姐……”阿哲皱眉看着她。
聂冉忽然挣开他的手,大步往前,不顾一切的想要冲过马路去。
她什么也喊不出来,什么也叫不出来,眼睛里除了薄景初那在红毯上渐行渐远的身影,再没有其他任何事物。
她要冲过去,当着他的面,问个清楚明白!
她一定要问他,为什么说不要她,就可以不要她了?
为什么之前一切都还好好的,怎么所有的一切就这么都变了?
她要把心里的疑惑全都问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