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过来,要是真的已经将之前的事情都忘记了,或者说很不巧的将聂冉给忘了,那就让他彻底忘了吧。
总归,不能让他始终活在巨大的失落和悲伤中。
他能一次想到了结生命,就会有第二次。而在场的所有人,没有一个是能承受的住这样的结果的。
在薄震东和沈妙心的坚持下,大家一致同意了这样的做法。
对于有些伤痛来说,遗忘未必是件坏事,还很有可能是件好事。
纵然金乾不想让聂冉在薄景初的记忆中消失,但是眼下这个情况,他也是知道轻重的。
于是抿了抿唇,回答道:“就是以前总缠着你,说喜欢你的那个小学妹啊。四哥你忘啦?”
“小学妹?”薄景初喃喃,似乎在想,是什么时候冒出来这么一个小学妹的。
金乾最会编故事了,他见薄景初似乎在认真的想,生怕他真的想到什么,便赶紧开口打断了他的思绪:“哎呀不提也罢,反正她现在都已经嫁人了。我是昨天在医院碰见她了,她挺着个大肚子,跟她老公一起的。”
“……”薄景初看着他,“所以,你说这些是想表达什么?”
金乾挠挠头,继续圆谎:“呵呵,我就是想说,四哥你看,当年那么痴心绝对的小学妹都移情别恋,有了老公和孩子了,你一个黄金单身钻石王老五,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四嫂,让伯父伯母和爷爷抱上孙子啊?”
薄景初盯着他看了会,总觉得金乾说的这番话,词不达意,并不是他真正想要表达的意思。
他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但是就是想不起来,也看不出来。
“对啊,”二婶赶紧接过话头,“我也很想抱抱大胖孙子,阿初,金乾说的这个二婶投赞同票。”
眼睛红肿的沈妙心嘴角也勾起一抹浅笑,“我也赞同。”
“我也赞同。”老爷子也跟着附和了一句。
薄景初微微一笑,却没有多说什么。
——
大家看完薄景初以后,就都去忙自己的事情了,沈妙心本来还想留下,但是因为她实在太累了,被薄景初强行让金乾送她回去了。
病房里一时人去楼空,只剩下薄景初一个人。
他盯着洁白干净的天花板,深邃的眸子里仍旧是一片茫然。
他伸手轻轻抚在心口的位置。
不知为什么,那里前所未有的空,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被遗漏,又似乎什么也没有,只是他自己的错觉。
房门轻轻推开,有人走了进来。
“在想什么?”徐淮扬穿着白大褂,手里拿着病历夹走进来。
“淮扬,在我出车祸前,是不是真的发生了什么大事?”
他心中总隐隐不安,可又说不上来。有点雾里看花的感觉,好像一下子就能想到是为什么,但细细去琢磨的时候,又会发现,什么都琢磨不出来。
“怎么这么问?”徐淮扬淡淡的,手中握着一根笔,低头在病历本上写着什么东西。
“没什么,我就是觉得今天大家似乎都不太对劲。”薄景初道,“你认识聂冉吗?”
徐淮扬手中笔未停,但垂下的眼眸中,却有一闪而过的深谙。
他没抬头,声音淡淡的飘过来:“不认识。大家不对劲,因为你这次车祸受伤实在太严重,差一点就要撒手人寰,大家都是被你吓得。”
薄景初将信将疑:“……是吗?”
“嗯。”徐淮扬合上病历夹,伊然一个医生查房的架势:“你刚刚醒,一次性不要吃太多,免得撑着。少吃多餐,尽量迟到七分饱,如果恢复了力气,就试着下床来走动走动。总是躺在床上也不好……”
他说着说着,又停了下来,看着病床上,目光涣散的薄景初,“病人,别发呆,先听医生把话说完再想心思成吗?”
薄景初回过神来:“你们真的没事骗我?”
“没有。”徐淮扬坦坦荡荡,一双眼睛澄澈明亮,坦率而从容的和他对视着。
从小长大的这几个伙伴中,徐淮扬最为老谋深算,也是最有城府和计划的一个,很多时候,薄景初都觉得他们两有点像。
就比如现在,薄景初看着那双坦坦荡荡的眸子,却还是有点吃不准,他究竟是真的坦荡,还是为了掩饰什么,装出来的坦荡!
他的手又抚上了心口的位置,自言自语般:“可是我怎么老是觉得,这里空荡荡的呢?”
徐淮扬没说话。
他便又继续说道:“像是丢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一样,知道丢了,却又想不起来。”
徐淮扬眸光飞快的闪烁了一下,随即便恢复如常,严肃的调侃道:“拜托薄少爷,你能尊重一下我的工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