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老祖宗觉得好用,林庆一定会再送些过来的。”林庆见他喜欢便接着道。
“好了,你就别跟我客套了,讨了我的欢心之后你还不说来意?再不说老祖宗我可就要睡了,老人家就是精神头不好喽。”刘显又转了转手里的山胡核道。
林庆是真心把他当长辈看的,也很孝顺他,毕竟像他们这样爹不亲娘不爱,死了以后可能连祖宗都不敢见的人,有一个人对你好便是天赐的恩德了。
刘显有恩于他,因此他对他很感激,讨他的欢心也是应该的,但刘显既然已经先提出来了,他也不好在藏着噎着了,林庆低头看着桌面道:“朝中的文武对我的意见我就不说了,老祖宗您也知道,坐在司礼监这个位置的人没有一个不会被骂。”
林庆停了一下又继续接着道:“他们骂便骂吧,反正也死不了人,这些像我们这样的人都知道,但坏就坏在陛下连缉事府都交给了我,而当时陛下刚登基,能信任的人不多,而像我们这种人又最好用,无儿无女的也不怕我们生出不轨的心思。”
听到这里刘显也叹了一口气道:“你说得对,无二无女我们有什么好求的呢?”连个可心人也没有,想到这里刘显也觉得悲哀,晚景凄凉,“所以呢?”刘显又接着道。
林庆抬起了头,目中透着些微无奈道:“我的权柄太大了,可是我也已经放不下去了,我帮陛下得罪了那么多的人,又被满朝文武所嫉恨,我若不抓着这些权利可能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我若放了他们,他们也不会放过我,而我现在的这一切都是建立在陛下对我的恩宠上。
可是恩宠这东西谁又说得准呢?”
“你想说什么?”刘显突然目光凌厉地看着他,似乎想要把他看穿。
林庆又低头道:“老祖宗请放心,我绝对不会做出对大梁不利的事,也没有那种野心。”
刘显舒了一口气道:“那你是怎么想的?”刘显道,虽然他已经隐退了下来,但对皇家的忠心还是没有变,他当了那么多年的奴才,对皇家的忠心早已经刻在了他的骨子中,甚至还会带进他的棺材里。
“满朝文武看不惯我就算了,但是现在最要命的事是,东宫也看我不顺眼。”
刘显手里缓慢转着的山胡核停了下来,一双老眼直直地看着他。
林庆叹了一口气道:“老祖宗,我的权太大了,让很多人都不放心,唯由死才能让他们的心安下来。”
林庆继续道:“前阵子的事您肯定也听说了吧,那就是我做的,但那也是他们逼着我做的。”
刘显嘴巴张大了,嘴唇有点不稳地道:“那么多人……造孽啊!”刘显悲苦地道了一声,刘显老了,顾忌的便也多了,道:“那这么说,现在朝堂上你根本就没有立身之地了?”
“是”,林庆低声道:“只要陛下一去,无论是东宫上位,还是现在得宠的三皇子上位,不管是个人原因还是迫于满朝文武的压力他们都容不下我。”
“我明白了,”,刘显点了点头道:“那你这次来是想让我给你出个主意?”
林庆点了点头,然后目光看向他,刘显不说话了,手中的山胡核越转越急,昏黄又明亮的屋子里溢满了浓郁的熏香味,屋里一时静谧了下来,气氛有些压抑。
良久,刘显才停下了手中的转动,眼里射出一缕精光缓缓地道:“陛下不是还有个八皇子吗?”
听了这话,林庆缓慢地点了点头,刘显也不点破,就那样看着他,他知道林庆明白他的意思。
林庆舒了一口气,看向窗外,刘显笑道:“其实你心中明白怎么做,来我这里也只不过是想听听我的意见吧,也好肯定你心中的意思。”
林庆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容,起身对着刘显一揖,道:“谢老祖宗点播。”
刘显摆了摆手道:“像我们这种人啊,除了自己的命外,也没有什么好在乎的,你对我有心,我给你出出主意又算的了什么呢?”
“老祖宗谦虚。”林庆恳切地道,能得到刘显的赞同,他心里就有底了,因此这句话也是真心的。
“不过?”刘显转了转,手里的山胡核道:“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你之前不顾一切得罪了那么多的大臣呢?”
林庆一顿,冷酷又阴柔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稍显不自在的笑容道:“一个人”
“谁?”刘显好奇地道,要知道太监除了自己之外,就没什么人可以让他们在乎了,究竟是谁,竟能让林庆甘愿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呢?刘显真的很好奇。
“一个女人……”
林庆踌躇地道。
“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