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张越忙完手头的工作,才发现,杨叙一直在偏厅傻傻的等候。
这让张越心里面有些满意。
对官府来说,商人最重要的资质便是听话。
不听话的家伙,再有能耐也留不得!
对吧?
“杨君……真是抱歉……”张越向杨叙致歉道:“本官忽然有事,竟将君忘在此处……万分惭愧……”
杨叙当然不敢受张越的歉意。
赶忙拜道:“不敢!侍中心忧天下,小子素来仰慕……何况小子也没有等多久……”
“杨君海涵!”张越笑道:“这样,杨君便先回去,禀报贵主母,新丰的决定……”
“诺!”杨叙还能说什么?
打发走杨叙,张越便让人去将桑钧叫来。
没多久,桑钧就奉命来到了张越面前:“侍中,您唤下官?”
“桑令吏,工商署到现在,盈利有多少了?”张越径直问道。
桑钧听着,在心里微微想了想,就答道:“回禀侍中公,工商署自建成以来,奉长孙殿下及侍中之命,总领新丰工商事务,只是,因工坊园承诺免税三年,故而,迄今未得一钱商税……”
张越听着点点头,汉室的那点商税,其实在张越看来,低的吓死人。
汉代商税,主要分为矿税、财产税和车船税三种。
新丰没有什么上规模的矿产,所以,其实能收的也就是财产税和车船税。
财产税,又称缗钱。
缗钱分为两种,一种是纯粹的经商贸易,自己没有产业支撑的,譬如高利贷啊行商啊,国家的税率是两千钱取一算。
第二种则是有实体产业的各类手工作坊、市集的商铺,其税率为优惠的四千钱取一算。
汉代一算为一百二十钱。
换而言之,大汉帝国的商税标准核定为千分之三和千分之六。
至于车船税,其实也很低。
首先,车船税有豁免对象。
北地骑士、三老和高帝功臣之后免征。
然后才分为两个不同征收对象,针对商人拥有的车马、五丈以上船舶,分别征税两算和一算。
当代马车,最便宜的也要七千钱一辆,五丈以上的船舶最便宜的也价值五千钱。
换而言之,这个税率甚至还低于算缗。
就这样,商人们还叫苦连天,撒泼打滚,不肯纳税,引来告缗,于是一拍两散。
就这一点,便让张越有足够的理由,对那些商贾鄙视。
典型的不作死就不会死!
事实也证明了,商人这个群体属于小受。
记打不记吃。
被杨可玩坏了后,就全部老实了。
后来桑弘羊玩平准均输,连个屁都不敢放。
所以啊,对商人不能客气!
要学米帝,敢偷税漏税?
牢底坐穿,家底罚光!
千万不能娇惯,娇惯了他们就会学明朝,搞五人墓碑记,或者干脆跟晋商们一起投敌卖国,争当带路党。
当然,守法遵纪,按章纳税的商人,要鼓励,要奖励,要给他们一个安稳的发展环境。
这也是张越在新丰一直在做的事情。
资本这东西,是一把双刃剑。
用得好了,那就是东印度公司,是帝国的支柱,是架海紫金梁。
用的不好……
东西方都有很多类似例子。
明朝的晋商、满清的江浙商人还有欧陆的荷兰商人、犹太人,都是名载史册,善于在关键时刻捅自己的宿主一刀,然后华丽转型的传奇!
回到新丰这里,工坊园的三年免税政策,你也就应该明白,其实只是免掉了一些鸡肋一样的税收。
就算征收,一年撑死了也就百来万……
但就是这么点钱,商人们趋之若虞。
工坊园里,除了少数是来抱大腿或者是被他们背后的人指使着来给张越一个面子的外,剩下的都是冲着免税政策来的。
来了新丰后,发现官府居然还提供用地、协助招商和安排生产、给订单。
更提供三通一平后,才惊呼出声,纷纷加大投资。
于是,就发展出了今天的工坊园。
而此刻桑钧心中想着过去数月的事情,内心感佩不已。
不止是他,现在,整个大司农和少府,都已经注意到了新丰工坊园的飞速发展和未来潜力。
让许多知情者,私底下给这位新丰的主政侍中官又加了一个别号:张陶朱!
这点石为金,化腐朽为神奇的本领。
几可与当年的陶朱公相提并论了!
微微抬头,看着这位父兄口中的‘当代陶朱公’,桑钧低着头继续汇报:“不过,赖陛下神灵,长孙殿下宽宏,侍中神武,工商署却是盈利颇多!”
“自八月以来,工商署结余利润,已达两千八百万之巨!”
这还是在扣掉了押解给少府和大司农的分成后所得。
没办法!
工坊园的产品太赚钱了!
就以曲辕犁来说,一直就是有价无市!
其他耧车、镰刀、锄头、铁锹、灯台等产品,则是出货量巨大。
而工商署作为唯一指定销售单位,当然是赚的盘满钵满。
这让桑钧每次算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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