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奴婢该死!”
月华挑眉,看着莲溪跪倒在硬邦邦的地面上,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莲溪眼睛一闭,竟直接将那罪名担了下来:“小姐,其实那件锦裙是奴婢偷走的。”
“哦?”几不可察的疑问声音,月华看着莲溪:“你是说,是你偷走了我的锦裙?”
“是。”莲溪重重磕了个头,眼里竟然有泪水潸然欲出:“小姐,奴婢的母亲得了咳疾,父亲却一心独宠着姨娘不管母亲死活,奴婢走投无路之下这才打起了您衣物的主意,那条锦裙就是被奴婢拿走的,卖了整整十两银子!”
“咳咳。”许言川干咳了两声,眼睛不自然地眨了眨。
千金之价的雪如春怎么可能只值十两银子,冷面铁面是从哪儿找的丫环,居然这么不识货!
“如果你的母亲真的生病了,那你为什么不和我说?”月华皱起了眉头。
“小姐您何等金尊玉贵,如何能明白奴婢这等贫苦人家的苦楚,何苦奴婢在您身边侍奉的时间不长,奴婢担心您不愿意帮奴婢,那样奴婢的母亲就真的没有活路了。”
晶莹的泪水从莲溪的眼眶里涌出,月华看着她的眼泪一点一点落到地面上,眼睛里划过几不可见的讽意,转瞬即逝。
“好了。”许言川对着跪在地上的莲溪挥挥手:“你做出这种背叛主子的事情来,水月云庄是留不下你了,给你些遣散的银子,你下山去吧。”
莲溪眼里一阵挣扎。水月云庄月银极高,其实如果可以选,她是极不愿意离开这里的,但是她今天帮男主子圆了谎,想来如果真的被遣下山,那得到的好处也不会少。
几番心思划过心头,莲溪最后还是点了点头,对着两人磕头谢恩:“奴婢谢主子宽宏大量,谢主子大恩大德!”
这时候的莲溪还不晓得,她的存在于许言川而言已经是莫大的威胁,她的男主子何等冷漠,如何会允许这样的一个威胁存活于世?
将莲溪打发了下去,月华将羊奶一饮而尽,眉头紧紧蹙在一起。
许言川看着她:“你也不喜欢和羊奶?”
月华苦着脸点头。
“那你为什么还要喝?”
月华眸子一闪,片刻后摇头:“我也不知道,只是想喝啊。”
许言川想起从前月华每日喝羊奶的习惯,觉得应该是后者身子不好需要羊奶进补的原因,便也不再多问。
冷面侍候好大胃王赵怀楚,拖着疲惫的身子从正厅里走了出来,迎面和铁面撞了个正着。
“你怎么进来了?主子身边不用人伺候吗?”
“山下有动静,我得带人下去看看。”
“什么?”冷面神情一肃,连忙趴在地上仔细听了听,稍顷又面色冷肃的站起身来,和铁面相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相同的紧绷。
水月云庄隔离于世俗,几百年来从不为外人闯入,其中最大的原因就是其四通八达的密道。
数不清的通往不同方向的密道。
这么多年来不是没有过试图发现水月云山秘密的人出现,但是来过的人无不无功而返,这都与这里错综复杂的机关暗道脱不开干系。
从来没有人能越过山下的暗道到达山顶,除却水月云庄本身的下人和暗卫之外。
气氛一时有些冷凝,冷面抬起头看着铁面问:“公子知道了吗?”
“他正在和郡主说话,应该是没有发现。”铁面的耳力比一般人要好上许多,所以才能在第一时间发现山下不对。但是他虽然早一步发现,却碍于月华的敏锐而不敢在其面前表现出不对,只得悄悄退出来准备带人查探。
“我和你一起去。”
铁面点点头,两人的眸光中都是相同的凝重。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这厢冷面铁面二人因为外来者的闯入而紧张不已,另一边柴玉泽也正因为水月云山山下的机关一时陷入了危局。
暗卫之主眉毛之间一道深深的沟壑,神情冷凝地走到柴玉泽身边:“小王爷,已经死了桑个人了。”
柴玉泽抿唇不语。
不是没有想过水月云庄的机关暗道危险重重,但是到底没有经历过,眼下手下的暗卫接二连三地被机关射伤,这才让他不得不正视眼前的困境。
前进,那前方的每一步都可能是死局,他手下的暗卫不知道有多少人要为他这一行葬送性命;退出去,他又如何对得起这一路死伤的手下和还在山顶上不知是何处境的月华?
心思几经辗转,柴玉泽眼底的挣扎之色更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