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出几分惶恐和不甘,“我虽然人在青楼,但却是个清倌儿,卖艺不卖身的……”
“噢……是吗?”冷可情的眼波微微扫过来,眸中的笑意微冷,闪动的光芒犹如腊月里阳光下的冰凌。
柳裳的目光和她这样的眼神一撞,飞快的调转了头,避了开去。
江朗站在院中,看着透过窗子映出来的一点烛光,眼睛里的黑沉更浓了几分,他转过头去,好像……已经很久不愿意看夜间的烛光了。
自从家里出事之后,他在夜里,不从来不点灯了。
以前在家的时候,不管多晚回家,妻子总会点着一盏灯,坐在灯下或是看书或是刺绣,看到他回来,就在温暖的烛光里对他轻轻一笑。
江朗微微了眼睛,逼回眼睛里泛起的潮意,可恨那一些人,为了寻找自己的易容之术精密所在,竟然趁着自己未归,杀了自己全家,更可恨自己还是要依靠易容来寻找凶手,为家人报仇。
他的心中升起无尽的悲愤,像是翻涌的浪,拍打着他的心,每一寸都是无边的痛。
“江朗。”
他闭了闭眼睛,收回思绪,回过头,冷可情站在树下,淡淡看来。
“娘娘。”江朗平静道。
“把她看好,”冷可情慢步而出,天边模糊的星光静静的投下来,被院中的树木枝叶挡住了不少,她想起自己方才一进这院子就觉得有些不太对,现在仔细一想,原来是因为没有灯光的缘故。
看到她的目光,江朗躬身道:“娘娘稍候,属下这就去点两盏灯来。”
“不必了。”冷可情的声音一落,江朗停下了转身的脚步,他听到女子的声音清晰道:“这里是你掌管,既然你不喜欢,那便依你的喜好罢。”
江朗的眸光一闪,他的心头微微震了震,他知道这女子聪慧,却不成想不过是这片刻的功夫,她便看出了一些端倪。
他沉默着还未开口,冷可情突然再次问道:“江朗,我来问你,你师承何人?可有什么师兄妹?”
江朗怔了怔,回过头来,暗影中的神色看不太清楚,只看到眼神中有一丝疑惑一闪而过,“是有一个师兄,不知道娘娘如何得知?又为何有此一问?”
“我并不知道,”冷可情摇了摇头,“也只是想多一些线索罢了。”
“娘娘多虑了,”江朗微微勾了勾嘴唇,“说起来很是惭愧,当时师父收了我和师兄两个人,师兄比我早入门三年,但是师父却把易容最精湛的技术传给了我。”
冷可情听到此处,眼中的光芒一闪,莫非……自己猜对了?
江朗的神色比平时鲜活了几分,似乎陷入了记忆里,“我记得当时我还力拒,一方面怕自己资质不够,再者……也怕师兄心中不快,岂料师意难违,我也不得不收了,后来时间不长,我与师兄一同出门在路上遇到了劫匪,我们师兄弟的武功并不是特别好,我只是擅长轻功,耳力更好些,师兄有力自保,但是……他那个时候却时时处处护着我,最终……”
他的声音沉了下去,眼中浮现悲怆之色,“他惨死在劫匪的刀下,我晕死了过去,幸免于难。”
冷可情的心中一沉,刚刚冒出来的想法又被狠狠的压了下去,不是?本来还以为是师兄弟自相残杀的戏码,原来竟然不是。
江朗似乎叹了一口气,“枉我那时候还小人之心,以为师父把密技传给了我,会让他心中不快……”
冷可情清了清嗓子,有小人之心的不只你一个人好嘛!她心中暗自鄙视了自己一下,又道:“若是你想到了什么细节,不妨直接说与本宫听,有时候细节反而是关键。”
江朗点了点头,“是,属下知道了。”
冷可情看了看时辰已经不早,从江朗那里看了这京城的地图,寻找到了马府的位置,便与他告了别,直奔马府而去。
街上的行人已经很少,普通百姓家的灯也大多熄灭,加上今天晚上的天气不是太好,越发显得黑漆漆的没有光亮。
冷可情心中暗自怀念前世的七彩霓虹,想念美丽的夜景,想着自己带要这么苦逼的去做夜探的活计,不由得幽幽叹了一口气。
她走着走着,突然觉得身后似乎有人,猛然停下脚步回头一看,却又发现除了空荡荡的街什么都没有,她的目光如电,警惕的扫着四周,确实如了树木的暗影和沙沙声响并无其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