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夜折磨着她,这便是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吗?
她算真的体会了,那种疼,是锥心的疼,疼到她的心中,蔓延至她的每一寸肌肤。
她想大声呼唤,却被疼痛折磨的没有一点力气,只能小声的哭。
泪水一点点落下,她从没有这般忍不住哭泣。
她不想受这样的折磨,她真的受不住了,强定住心神,颤抖着抓住孟亭均的手,一字一句的道:“亭均,我求求你……求你……你杀了我吧……我……受不……”话还没有说完,床榻上的女子便缓缓闭上了眼睛,疼痛已经将她折磨的昏了过去。
孟亭均以为她能睡上大半个时辰,可没想到,一炷香的时辰都没有,蛊毒又发作了。
他看着面前如此痛苦的人,心中有如万千针在扎,嗓子里像堵了一块铅,什么话都说不出。
掌心凝聚内力,缓缓的从她后背渡进去,章嘉悦感觉到一股强有力的温热力量传进来,舒适无比,想干涸的幼苗遇见潺潺的溪流一般,她只觉得自己的心脉在复苏,周身的疼痛都减少了许多。
孟亭均惊喜这样的办法能够缓解她的疼痛,便一刻也不敢停歇。
许久,章嘉悦才失去所有的力量,躺在他的怀中睡着了。
孟亭均顾不得擦头上的汗水,抬手边点了她的穴位,起码,这样可以保证她几个时辰的睡眠。
孟亭均出门的时候,扶桑跪在门口哭的跟泪人似的,他这才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
若当初他没有误会,她身边的暗卫便还在,她也就不会遭到如此大的痛苦,若不是自己疏忽,没有顾及她,也不会发生如此之色。
夜色凉如水,却没有他的心凉,慢慢蹲下去,坐在门框上,目光失神的看着前方。
蛊毒没有解药,之前南朝没有,这一点,他很清楚,若辅以内力,可能会有效果,可是这样的速度,她还要忍受多少天的痛苦,他不忍,也不舍。
他怕看见她疼痛的目光,更怕听到她在他耳边一遍遍不住的求他给她一个完结,他知道她是极其痛苦的,若不是痛到坚持不下去,她又怎么会轻易言死。
他们这一路,走的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眼看着所有伤害她的人就要遭受该有的报应,为何却要她承受这样的痛苦。
到底是他这个作丈夫的没有尽好自己的责任,若他再警惕些,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
孟亭均转身进了屋子,扯过一张椅子坐在她旁边,只是这么几天,他的妻子便被折磨成这个样子,他很难想象,接下来的几天,她会变成什么样子。
慢慢的抚上她的脸颊,因为疼痛,她的一张脸犹如纸一般的白,丝毫没有一点血色,而她那会说话的大眼睛,也失去了光彩,捂住她骨节分明的手,他只觉得一阵阵酸涩涌来。
“悦儿,相信我,我一定会治好你的,有我陪在你的身边!”
似是对自己的安慰,似是对她的承诺。
这一夜,章嘉悦睡的极好,中途没有再醒来,第二日醒来的时候,她的精神好了许多,连吃的东西也多了不少。
孟亭均看在眼里,自然高兴不已,他知道,因为蛊毒,章嘉悦这几日进食大大减少,可若她不吃了,她的身体又如何坚持的住,每日让厨房变着花样的为她做好吃的。
“悦儿,张嘴!”孟亭均哄着,夹了一块鸡肉喂进她嘴里,只要能让她多吃一点点,他就会耐心的陪着她。
而饭过后,孟亭均并没有依着她的性子,让她睡下去,而是硬拉着她出去散步,偶尔她累了,孟亭均便会让她靠在身上睡一会儿,她身体渐弱,若凭着她的本能,只怕不能和蛊毒作对抗。
章嘉悦心中也知道孟亭均这是为了自己好,甚是配合,只是许多时候往往力不从心。
两人走到花园的时候,便有人前来禀报,说南疆王求见。
孟亭均一愣,南疆王来京,没有进宫,却来找他,显然是想和他私下了解这件事情,既然他不想声张,那么他也不会出去说,只不过,该讨回来的,他一分都不会少。
“悦儿,我去去就回,我先送你回屋,你睡会,等着我!”孟亭均耐心叮嘱道。
章嘉悦点点头,这些日子,他没日没夜的陪着她,不仅公事耽搁了许多,就连他的身体,也丝毫不顾及,这些她都看在眼睛里。
“你去吧,让扶桑扶我回去便是了。”
孟亭均却将她打横抱起来,这里离院子有一些距离,他生怕路上她有什么差错。
“你也忒小心了,你放心好了,那蛊毒一般只会在晚上发作。”章嘉悦轻推了推她。
孟亭均淡淡一笑,“你是我的妻子,我自然要以你为重,其他人,让他们等着便是了。”
章嘉悦眼睛一亮,这男子,总是知道怎样让她最感动。
此生能有他陪伴,何其幸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