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应该是中午时间书写的。
在翻到最后一页时,楚天齐又发现了不同。这页内容根本不是工作范畴,而是专门写给自己的,分明就是一份检讨书。在检讨书的最后,特别写了一句:恳请楚市长百忙之中拨冗一见,给我一个当面忏悔的机会。
看到这页内容,看到最后这行文字,楚天齐心中很不舒服,但究竟为何,却又一时说不清楚。
放下纸张,楚天齐长嘘了口气,拿起电话,拨打了出去。回铃声响过两次,又摞下了话机。
屋门响动,李子藤看到电话,过来了。
楚天齐直接问:“他去哪了?”
李子藤回道:“还在我屋子等着。”
楚天齐轻轻点头:“让他过来吧。”
“好的。”应答一声,李子藤出了房子。
时间不长,屋门又响了,这次声音更轻,分明是怕打扰屋子主人。
屋门关上,一阵极轻极轻的脚步声,到了桌前。
楚天齐当然知道有人进来,也知道是谁,但却没有抬头,而是自顾自的看着桌上报纸。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五分钟,
十分钟,
二十多分钟过去了。
楚天齐抬起头,好像才发现有人似的:“呀,俊飞呀,坐,坐!”说着还站起身,伸出手去。
“谢谢市长,您坐,您坐。”冯俊飞弯腰颔首,就像与异性握手一样,捏了捏对方手尖。
楚天齐抽出右手,来回翻着,观察着,自言自语:“按说我也洗干净了,怎么还让人这么嫌弃?”
冯俊飞一楞,马上双手伸出,紧紧抓住对方右手:“市长:您误会了,我不是,我是不敢,我,请市长批评。”
“握个手,有什么批评的?坐。”楚天齐大咧咧的说着,抽回右手,坐到了椅子上。
“市长坐,市长坐。”冯俊飞连连谦辞着,还是没有坐下。
看到对方坐稳,冯俊飞立即卑恭的说:“市长,我能占用您一点时间,向您汇报一下吗?”
“抓紧时间,我时间很紧。”楚天齐淡淡的说。
“是,是。”应答两声,冯俊飞讲说起来,“市长,我错了,我不该一次次算计您,不该一次次给您使绊子,今天我全向您坦白。当年中考的时候,您比我考分高,可是我却利用大伯的权利,与医生联手,让您失去了机会,我占了您的指标。后来等您到县里工作后,我没有念及一点同学情分,不但没为您提供任何帮助,反而利用我和大伯的资源,多次背后使坏。记得您刚报到的那天……”
楚天齐低头盯着桌子,就好像在看那些纸上内容似的,其实却支楞着耳朵,一字不落的听着对方讲说。
比起刚才那张纸上所写,冯俊飞这次讲说的要更具体、更详细,甚至讲说了每次使坏的具体过程,应该是专门又回忆过相关细节。其中有些事项,楚天齐当初也只是怀疑,现在才真正坐实,果然是冯俊飞所为。
以前的时候,每每想到这些事情,楚天齐就对冯俊飞恨得牙根痒。只不过随着不在一块工作,慢慢就想得少了,后来已经很少想起。可是今天听来,楚天齐没有了那些恨意,反而感觉轻松了好多。不知是时间的磨砺,还是随着职位升迁而心胸又开阔了。
用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冯俊飞讲说完了整个过程,然后低着头,语气诚恳的说:“市长,我现在能想到的坏事,都对您讲了,就是上学时候的没讲,我想那时候的事您肯定不计较了。我现在诚恳的向您忏悔,愿意接受您的任何惩罚。”
“是吗?随意接受任何惩罚?”楚天齐笑着说,“那要是我让你辞职回家,你也能接受?”
“能。我对您犯的错,可以说罄竹难书,怎么惩罚都不为过。”冯俊飞回答的挺干脆。
楚天齐依旧笑着:“你是摸准我脾气了,知道我不会那么做,才回答的这么痛快吧?”
“不,市长,我说的是真心话,现在就可以写辞职报告。”说着话,冯俊飞上前一步,拿起了纸笔。
楚天齐挥挥手:“别别别,可别吓着我。我发现你就是猴精猴精的,以前算计我,现在还算计我。明知道我心软,就给我来这套,我也明知道你是假的,却又狠不下心来。”
“市长,请您相信我。”说着话,冯俊飞真在纸上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