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暖阳有清风,还有一身实力站在大陆巅峰的王河山做剃发的活,这怎么看来都是一件很舒服的事情。
但千尺不知想到了什么,只见他脸上的笑容缓缓敛没,甚至还微微皱起了眉头,使得额头上的沟壑更加深了一些。
“你觉得秦书恒这个人怎么样?”千尺突然开口说道。
王河山顿了顿,说道:“年龄不足四十,却随时都有可能进入主宰境,很不错。”
能得到他如此高的评价,自然是非同一般。可以想象得到,若是不出意外的话,假以时日,秦书恒也会成为大南一根重要的支柱。
但千尺摇了摇头,对这个回答很不满意。
“你知道我不是问的这个。”
王河山的视线尽数集中在身前,说道:“书读的太多,不好。”
很不错和不好是完全相反的意思,从王河山嘴中说出,并没有感觉到任何不妥。
因为在场的两人都知道这两个字代表的意思。
“我也觉得他不好,书读多了不仅会变蠢,还会变的跟朝堂里的那些老不死的一样迂腐。”千尺又点头,说道。
“不要动。”王河山的表情没有变化,说道:“武道不分正邪,与敌人讲究君子气概,都足以证明他已经变蠢了。”
“或者说不是蠢,是没有心,或者心冷?”千尺说道。
王河山说道:“那是冷血。”
千尺说道:“这么好的资质,我实在是于心不忍,可惜他以为自己追求的是大道,国家之间的仇恨事小。”
王河山说道:“道的意义,最早源自于人类与自然,与凶猛的妖兽对抗,这就是为了保护领土和家人。一直到人族逐渐兴盛,那批修行先驱才开始追求更高层次的力量,寻求超脱轮回,挣断时间的捆锁。”
“最开始,便是起源,即是根本,不可舍本逐末。”
千尺偏过头来,问道:“战争要开始了,这种人随时可能会成为变数,要不要留他?”
“说了不要动,一直晃来晃去怎么剃?”王河山说道。
王河山又接着说道:“都说我平日为人太过严肃,但我也不是不懂得变通的人,自然清楚其中的要害关系。可说到底,留着秦书恒终究是有点用处,穷酸的书生虽说迂腐,却也心中傲气极盛,应该不至于做出叛国这种事情。更何况越是这种时期,大南上下越是不可分裂,若是取了他的性命,丞相会怎么想?”
秦书恒是当朝丞相门下最得意的弟子,这是连长安城最无赖的混混都知道的事情,千尺沉默,算是表示默认。
对话结束,就算王河山再慢,挥动剃刀的动作再认真,也用不了多长时间便能将千尺头顶的发茬剃干净。
“好了。”王河山伸出两根手指将刀片上的碎屑抹掉,又用毛巾沾湿了水给千尺整理干净,才走进屋里将东西放好。
千尺从摇椅上坐起来,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头顶也是极为满意,笑着说道:“我们三人自从相识以来,也只有师兄你能将任何事情都做到最好,难怪当初师傅在世时最喜爱的是你。”
“我只是耗费的时间更多一些罢了,你二师兄才是修行道上的决定天才,再说,做大师兄的都是辛苦劳累的命,师傅还不是最疼你们两个?”王河山的脸上罕见出现了笑意,平视望着竹编栅栏上新长出来的几朵野花,不知道在想何事。
千尺也同样看着那个方向,回忆起了往事,感慨说道:“以前道明寺还没有建这么大的时候,这山上就一座简陋的庙宇,里面修着个掉泥的菩萨,也难怪长安城这么多人,都没有几个来烧香的。”
王河山纠正说道:“那个时候还不叫长安,城里的人也不多。”
千尺笑了笑,说道:“对啊,是叫秦城还是天秦城?我还记得当时寺里面上下不超过二十个僧人,这道栅栏还是师傅亲手编的,这么多年过去了居然也不见毁坏,倒也是稀奇。”
王河山说道:“师傅不是常人。”
“往前看大陆三万年,除了师傅他老人家,还有谁能教的出三位主宰境的徒弟?”千尺颇为自豪,心情也变得好了起来,说道:“今天天气这么好,不如喝一杯?”
今天天气确实很好,可王河山还是有些不悦,皱了皱眉。
“你知道我不喜欢这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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