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阳对她的感情,他是真的爱她,但是,他更爱的或许是皇位,他需要取舍,而他取皇位舍弃了她,但是不代表就能够说断就断。
她不喜欢这样的藕断丝连,如果真的要痛,彻底痛一次就好,总比日后想起,心里总是绵长的痛要好。
她靠在冷逍阳的怀中,眼角余光看到微雨纷飞中,一道青色的身影缓缓地渐行渐远,他的背影那么熟悉,此刻看起来却那么的陌生,刺痛了她的眼睛。
阿蓁把这一段感情定性为她的初恋,而初恋总是不得善终,因为,人在初恋的时候都比较幼稚,往往期望太高,但是,世事又岂能尽如人意?
学校时代的恋情,在毕业后就要各散东西,在现代,六月是离开学校的月份,也是恋情结束的月份。
六月的离歌,每一年重复唱起,如此凄婉缠绵,仿佛这冬日的微雨,仿佛不经意,却冷入心扉。
但是,那在六月冷却的心,终有一日,会被春日的微风暖和起来。
她确信,这一刻,她只能确信,否则,她没有办法继续面对深宫的生活。
那背影消失在眼帘之内,她拉开他的手,这一拉,却没有放开,心头一颤,抬头看着他。
冷逍阳却收回了手,眸色淡淡地看着她,“没事了吧?”
阿蓁问道:“你身体不舒服吗?”
他的脉搏,似有若无,虽然只是触摸了片刻,但是她已经察觉他的脉搏是不寻常的。
“没有,”冷逍阳笑道,“是不是我的脉不正常?我在练龟息功。”
阿蓁释然,她对龟息功虽然了解不多,但是也知道要练成龟息功,气息和脉搏都要练到有一段时间几乎消失才行。
冷君阳懂得龟息功,冷逍阳懂得也不奇怪的。
“心里还难受吗?”冷逍阳迅速地转移话题,不过,也确实是担心她,她刚才的样子失魂落魄,和往日大相径庭。
“难受。”阿蓁老实地说,怎么会不难受?
“慢慢就好。”他轻声道,“不要怪他,他有他的责任。”
“我尊重他的选择。”阿蓁晦涩地道,能怪他吗?人的生命不可能只有爱情,如果说他为了爱情而舍弃了他该承担的责任,她就高兴了吗?
她不知道,在这个时候,她不愿意为人着想,但是,师父一直教她的人生大义却不断地窜上心头,她知道,就算自己想自私地责怪他,也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既然如此,何必让自己那么痛苦?否定了他,不就等于否定了自己的付出吗?
“既然如此,本王就放心了,看你的样子,也不像是很难过,毕竟,你们在一起的日子太短,现在知道了也好,再拖下去,到时候受伤害便越深。”阿蓁心底苦笑,没有人知道,这一场恋爱,几乎耗尽了她所有的精力,从筹谋漕帮归顺太子到端掉醇香楼到最后拿走盐帮的银票,她接受冷逍阳的安排,帮很多人治病,这些人都是来历不凡的,她一并接
受,并且不问缘由,打下这一帮关系,为的是什么?
做了这么多,只为一个人,为了让他有足够的能力与皇帝抗衡。
他曾说过,他不会起兵,不到万一,都不会反,但是,她知道,或许会有这一日,所以,她所作的一切,是为了保他安全之余,将来也有能力和皇帝叫板。
只是,就算她再能力,也抵不过淮国公主的,有一国兵力襄助,他确实易登大宝。
想起自己跟皇太后撂下的最后一句话,她自己都觉得可笑。
也是她太过幼稚了,庙堂皇权之争,哪里是她一个宗主能左右得了的?
她回了正霄宫,皇帝那边也早得到了消息,命沈路传她过来,阿蓁已经他传唤自己是为了什么事,拖着疲惫的身子,跟着沈路过去了。
在路上,沈路跟她说,国师刚刚来过,让她谨慎点。
“坐!”皇帝见她来了,头也不抬,只挥手让她坐下。
这样的礼待,让阿蓁多少有些意外。
阿蓁谢恩坐下,问道:“皇上找阿蓁有什么事?”
“你难过吗?”皇帝放下手中的笔,抬起头问她。
阿蓁怔了一下,如实回答,“难过!”
“恨他吗?”皇帝再问。
阿蓁缓缓摇头,“不恨。”
“是吗?”皇帝冷漠一笑,“你倒不必如此难过,他能不能娶淮国公主,朕说了算。”
阿蓁知道不是他说了算,淮国皇帝坚持要把长屿公主嫁给冷君阳,怎会让他随便安排?
如今,皇帝不敢直接得罪淮国皇帝,这样一来,无疑是给了太子绝佳的机会。但是阿蓁还是配合了一下,想知道他到底有什么意图,“皇上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