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临见识了我豁出命也要保住孙霆均,保住他,他又怎么可能让昨晚差点造成的悲剧再重来一回?
我想,我们都没有这个勇气了。
我冲他笑笑说:“好啊。我准备准备就走。”
他点头。
当然了,这只是一句谎话。
这座城市留给我的记忆再怎么糟糕,但只要我爱的人还在,我就不会离开。
他牵住了我的手,拉着我去了停车的地方就松开。
我下意识地看了下自己的手掌,心中万分不舍,因为我好怕这将是最后一次他牵我的手。
上午十一点,我跟随他去完成了后续所有的手续。两个成年人完成了成年人分离时该有的的冷静和该有的一切素质。
他原本要给我一大笔钱,我拒绝了。
拿到本本的时候,阿临低着头,声音哽咽地说他要去一趟洗手间。
很久后他才出来,瞳白里全是血丝,触目惊心。
离开了那,我们又上了车,阿临没问我要去哪,我也没问他要回哪。
我就这么开着他的车迂回在北京宽阔的道路上。
车子开了半个多小时,眼看油表要到底的时候,我把车停在了一处加油站门口对他说:“我就在这下吧,你加完油,剩下的路你得自己开。”
我打开车门时,他一把拉住我的手说:“他不喜欢开四轮的车。”
我说:“可以打电话找代驾。”
他拉我拉得更紧:“别人坐我身边我真的不习惯。”
我差点当场哽咽。
没人比我更清楚,这是他最后的挽留。
而其中隐藏的另一句意思是:不要管孙霆均行不行?只要中间没有孙霆均,陈强反水又怎样?大不了借孙霆均的手再多干掉一个,干掉所有该死的人。
我望进他的眼睛里,一字一顿地说:“慢慢就习惯了。”
这时他的手机响了,他掏出手机的刹那,我看见了显示屏上赫然印着的名字:陈语。
我猛一抽手,快速关上车门,大步大步地往前走。
因为面对生命的代价,我们终将变得渺小,变得成熟,变得坚强……
中午,我在一家西餐厅点了份牛排吃。
霍佑伸第三次给我发短信给我。
比起前两次,他这次换了种方式。
短信内容变成:阿逸帮了你那么多,连送都不送一下是不是太过分了?
我当即放下了自己的刀叉。
想想也是,所有的缘分起,缘分灭都得有个交代。
他来中国,唯一的目的就是让孙建国栽倒。
现在孙建国几乎是没有翻身可能了,赵飞在逃,他的目的也已经达到了。
原本他有更残忍的报复方式,但因为我的存在,他放弃了,且帮了我一次又一次。
我是不是该去送送他。
低头看了下自己的手,手指动了几下。
我忽然想到有件重要的东西还在霍佑伸手上。
想到这个,我急了。
我快速回复:几点?
他说:一个小时后的飞机。
我看了看西餐厅窗外的路牌,时间相当紧急。
立刻买了单后就打车直奔机场,可天不遂人愿,我心里越是着急路况就越是拥堵。
“师傅,还有别的路吗?”我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
司机师傅一回头,冷哼一声:“姑娘,你运气不好,前面路段发生车祸了,你自己看看现在堵成了什么样?这情况,堵半个小时都算快的。”
我的汗水从毛孔里不断冒出来。
眼睛隔三差五就往手表上瞄。
其实当我赶到现场的时候已经离约定时间晚了四十多分钟了。
我几乎绝望地走进机场,可还没用心去找就发现霍佑伸提着行李箱站在机场入口的大厅里。
他西装革履,银色的行李箱显得十分商务范。就是这样一个看上去很有素质的男人用起军刺来可不含糊,我至今还记得他一刀一刀攮周明时的狠劲儿。
在这个点还能看见他,我惊讶地睁大眼睛,快步走过去问:“都过了时间了,怎么还没飞?”
霍佑伸端正的五官露出浅薄的笑意,他说:“总觉得没等到你来送我,有点遗憾。我想了想,还是等亲眼看见孙建国判刑的那天再走。”
我激动地差点跳起来,伸手就问他要:“那我的戒指呢?”
他神色自若:“哦,我扔了。”
突然因为这句话难过到了崩溃,我胃里一阵上涌,喷射般地对着他的西装吐了出来。
因为中午吃的是牛排,酱汁是特调的红色,这样一喷,似乎让霍佑伸误以为我气到喷出了一口血来。
霍佑伸没顾得衣服的脏,一把扶住我问:“小舒,戒指我没丢,你别吓我!我送你去医院!”
他一个弯腰,瞬间把我横在了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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