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关向应见过姑娘,首阳山之害属下寝食难安,幸而姑娘吉人自有天相,不然我父子万死难辞其咎。”关向应见到孟丛云斜靠在那里,急忙在门口就直接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嘴里面不断请罪。身后关天星和关天月二人也是跟着跪下低头不语。
“关总办起来吧。”孟丛云摇了摇头道:“此事原本也不是你的错,何况当日若不是关家小郎君一力冲出一条血路,只怕丛云也逃不出去,快起来吧。”
“多谢姑娘体恤,属下感激涕零。”关向应起身再拜道:“这几日属下备了些滋补药材,想为姑娘调养身体,万望姑娘不要嫌弃。”他这几日多次携带人参鹿茸等滋补贵重药材送来,只是常衡素来小心,这些东西不是自己亲自过手的都一概被退了回去,如此一来更加让关向应父子被孤立起来。
“如此有劳费心了。”孟丛云点头之后,关向应忙不迭的让关天月将随身带来的一个盒子递了上来,看着丫鬟收了起来,父子三人脸上才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
“关总办这些时日受委屈了,丛云心里明白。”孟丛云似笑非笑的看了看在旁边躬身而立的关向应,继续道:“丛云此来荥阳,虽说遭遇首阳山变故,然则大娘子交代的正事尚未结束,不知今日关总办可否扼要说一下总舵这边的初情,也好让丛云心中有数。”
“这——”关向应有些欲言又止,这些时日他是仔细打听了这位孟家庶女此前在巡查田庄时的那些事宜,对于孟丛云雷厉风行的手段是有些后怕。总舵商行和田庄不一样,这里面涉及到的方方面面太多了,还有数不清的乱账,如果和田庄那边一样直接翻到明面上,那这里面牵扯到的人和事就太多了。
“关总办是否是有隐情?”孟丛云脸上的表情让关向应一阵尴尬,似乎在这一瞬间自己心里的秘密都被对方一眼看穿了一般。只不过他在这里迟疑不语,身后关天星却是个急性子,急忙跪倒在地道:“姑娘明鉴,我父子三人授命操办孟家商行十数年,兢兢业业,从来不曾有一日懈怠。然则这商事牵扯诸多人情世故,实在不是三言两语所能说清,还望姑娘明鉴。”
“看样子这里面的隐情还不少啊。”孟丛云没有理会关天星的话,反倒是自言自语道:“也罢,关总办,去把总舵存留的底账以及其他各地分行分舵的所有台账都搬过来吧,容我仔细看完再做定夺。”
孟丛云干脆利落没有一丝转圜的话让关向应的脸色跟着变了又变,但是随即就听到孟丛云继续道:“商事不同于农事,千头万绪,拨乱纷纷,然则只要自身心正,就不怕其中的勾连。倘若主事之人自身手脚不干净,无法以身作则,也就无法约束下人。关总办,你可明白我的意思?”
“多谢姑娘点播,属下马上安排人手把账册都搬进来。姑娘有任何疑问可随时命人传唤,属下随叫随到。”几句话之下关向应已经额头冷汗直冒,颤颤巍巍起身之后一个踉跄差点再次栽倒在地,幸亏后面两个儿子一把扶住了他,才带着他离开了这里。
“扶我进去吧,一会郎中来了告知我一声。”孟丛云揉了揉眉心,搀扶着身边的丫鬟回到里间去歇息。
而此时在外间好不容易稳住了手脚的关向应见到自己身边眉头紧皱的关天月,颤声问道:“天月,你素来主意最多,快说说看,如今该如何行事?”
“父亲,这七姑娘此话何意啊?”关天星没有自己兄长的脑子,在一旁愣愣的问道。
“七姑娘这是让父亲主动交代自己的问题,不然的话等到她查出来就没有回旋的余地了。”关天月有些沉吟的看了一眼自己的父亲,咬咬牙道:“父亲,依我看,七姑娘也并不是故意要来为难父亲,这是主家大娘子分派下来的差事,她不得不为。所以——”
“所以,如果我交代了自己的错,那她就找个别的幌子回去交差,如果不交代那就拿我去交差,对吗?”关向应脸上的肉都跟着抽了一下,但是还是借着自己儿子的话说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