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辽世宝射死周法尚,也不好取首级,就在此地挖好深坑,埋了尸首,摘下头盔,杀回隋营,大叫道:“周法尚已死,尔等鼠辈,快快归降!”达奚长儒大怒,大喝一声,直取辽世宝,松浦大叫道:“老匹夫,不得无礼,老爷在此!”接住厮杀,正是:
搜罗神鬼聚胸臆,措臻山河入范围。局合龙蛇成阵斗,劫残鸿雁破行飞。老将只手把吴钩,松浦力断万人头。一个是铁石打作的心肺,一个是陨铜锻造的脏腑。壮士一怒世人愁,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座上戈铤尝击搏,面前冰炭旋更移。死生共抵两家事,胜负都由一着时。紫荆关头昼吹角,杀气军声满幽朔。胡儿饮马彰义门,烽火夜照燕山云。一个血尚书,一个石将军。万里烟尘一剑扫,天生狻猊为社稷。黄云落日枯骨白,沙砾惨淡愁行人。作像逍遥称第一,名镌金石永难磨。
这二人你来我往,大战五十回合,不分胜负。那厢曹法正与铁素文大战四十回合,见达奚长儒不能取胜,遂道:“狗番,今日先留你一命!”隔开刀,直取松浦。先分开二人,就与倭将交锋。这一场不比与达奚长儒,但见:
天为国家孕英才,森森矛戟拥灵台。一对金锤喷江海,御手杵刀走风雷。这个说:你还不投降待何时。那个道:小小南蛮莫轻狂。这一个哑赛云龙入九霄,那一个威风凛凛杀气高。锤如猛虎攀岩豹,飒飒东风细雨来;杵似芙蓉塘外雷,狂风落尽深红色。归天难,杀气腾腾剑光寒;剑光寒,力拨青山盖中原。古代英雄闲争气,十大功劳空有名。坐看黑云衔猛雨,喷洒前山此独晴。虎骑跃,华眊旋,朱火延起腾飞烟。夷群寇,殪逆徒,馀黎落惠咏来苏。卫青谩作大将军,白起真成一竖子。
这一番你来我往,大战百合,松浦弘信实不是曹法正对手,眼见不能胜,就叫道:“将军留下一命,日后山水好相逢。”曹法正大怒道:“你这厮心术不正,为祸一方,人若不除,天必诛之。今日也是爷爷在此,不过取你首级,若是项副元帅在此,非要把你大卸八块。”倭将道:“将军,本帅与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何必苦苦相逼。”那厢杨济清按捺不住,催马上前,斩于马下。达奚长儒、曹法正、杨济清、刀、锤、锋齐下,化作一团肉泥。正是:
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
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
这松浦珑信见兄长战死,心中大怒,大叫一声,挥军掩杀。三将见了,忙护住杨广道:“番兵人多,请陛下与臣撤回赟辰关,再做打算。”明皇帝道:“端的抵挡不住?”济清道:“纵然挡得住,只怕也是死无全尸。”天子道:“罢了,撤!”带了三万残兵,撤回赟辰关。松浦要追赶,早被辽世宝、铁素文、西云黛拦住,连拖带拽,扯回独木关。
再说独孤季、韦云起两军在路上相逢,心中大喜,兵合一处,还有五万军马。云起道:“我等正好前去救护元帅,然后撤回赟辰关,再做打算。”众人点头称是,一同杀去。那成都与番兵激战多时,略略处个下风。云起见等到,呼呼笑道:“原来番兵这样无用也。”遂直突番兵。乙支文德见了,心中忖道:“我已杀败隋军,再打下去,恐怕不妥,不如见好就收。”不与之交锋,就往回撤。当下兵合一处,查点三军共计一十八万。成都道:“此番交锋,折损十万,乃是打败,只得退去。”公主道:“先回赟辰关,再做打算。”成都道:“此计甚妙!”遂班师回撤。其后与明皇帝兵合一处,乃是后话,我且不表。
却说这乙支文德奸计得手,查验各路军马,亡者三万,伤者千余,心中大喜道:“隋军必然要撤回赟辰关,此去有一百八十里路,两三日才可,我们骑兵居多,此刻乘胜追杀,一日就可追上敌军。”众人道:“我们这就去准备。”就点大军三十万,兵分两路,一路是松浦珑信、拓跋帖木儿,大军二十一万,一路乙支文德、斛斯政,大军九万,星夜追杀。
话表明皇帝引大军二十一万,一程挨着一程,往赟辰关进发。赵云赵靖保护天子老小,许敬晖断后。成都道:“此去赟辰关,人心未知,可教济清先去安抚百姓,再做打算。”颖儿道:“不可,济清若去,百姓心里怎么不明白?可教达奚长儒、典子健、杨郎、慕容欻同去,一来本乡本土,二来不被怀疑。”天子道:“皇妹考虑甚是周到,成都,你还要多多努力啊。”正行间,忽然一阵狂风就马前刮起,尘土冲天,平遮红日。世祖惊曰:“此何兆也?”颖儿自幼学艺,颇明阴阳,袖占一课,失惊道:“此大凶之兆也。应在今夜。陛下可速走。”世祖道:“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如果天意让我灭亡,速走又有什么用呢?”又问:“前面是何处?”成都道:“前面是景山。”世祖道:“山高地险,不至于被动。”便教就此山扎住。
时秋末冬初,凉风透骨;黄昏将近,哭声遍野。至三更时分,只听得东南喊声震地而来。世祖早有准备,翻身上马,与成都、颖儿引本部御林军三万迎敌。番兵骤然杀至,势不可当。成都虽然早有准备,也要死战。颖儿心念皇帝,杀开一条血路,救天子望北而走。铁素文当先拦住,世祖骂道:“不知死活之徒,还敢过来!”番将大怒,举刀就砍,颖儿接住厮杀。这一番公主迫于形势,逼出了本事,斗了四五十合,番将不是对手,回马就走。那里吕彪保着琪琪格、张三妹,且战且走。挨至天明,喊声渐渐远去,天子方才歇马。看手下随行人,还有两万四千余人。天子祝曰:“上天保佑诸将,无甚闪失,若要有些伤损,只教朕担着就是。”正凄惶时,忽见成都与众将身染鲜血,踉跄而来。天子大喜道:“成都,诸将可有闪失?”成都告罪道:“末将无能,张、王娘娘与赵靖兄弟不是所踪。”天子道:“吉人自有天相,料定无事,不知大军还有多少?”成都道:“臣无能,还有十六万。”天子笑道:“你不要自责,你我兵合一处,约有二十万,已是不幸中的万幸了。”正言语间,忽有探马报进:“陛下,赵将军单人独马,往北人那里去了!”吕彪道:“陛下,赵将军这是要与番兵拼命啊!”敬晖刀:“他一人一马,就是万人敌,也吃不消的。陛下,待臣亲自寻他去,一定把他带回来。”成都道:“你一个人去,多半是不顶用,颜玄遂、文天音,你三人领军二万,接济赵靖。”“得令!”又道:“姐姐,你保护皇上先行,我与诸将殿后,报大军无恙。”公主道:“冤家,你若是回不来,我把你大卸八块!”成都笑道:“自然自然。”于是各自依计去了。那敬晖二百余骑先走,至龙云桥。见桥东有一带树木,心生一计:教所从二百余骑,都砍下树枝,拴在马尾上,在树林内往来驰骋,冲起尘土,以为疑兵。敬晖却亲自横刀立马于桥上,向西而望。
却说赵靖自四更时分,与番军厮杀,往来冲突,杀至天明,寻不见明皇帝,又失了张、王二位娘娘与小皇子,自思道:“陛下将二位娘娘与小王爷托付在我身上。今日军中失散,要是不能带回去,有何面目见陛下万岁?不如去决一死战,好歹要寻二位娘娘与小王爷下落!”回顾左右,并无一人。长叹道:“昔日祖上在长坂坡,大战三十万曹军,七进七出,今日我已经有了青釭剑,不知道吉凶如何。”
说罢,拍马望龙云坡而去。忽一人大叫:“赵将军那里去?”赵靖勒马问道:“你是何人?”小卒道:“我乃陛下帐下护送娘娘车仗的御林军,被箭射倒在此。”赵靖大喜,便问二妃消息。军士道:“恰才见张娘娘盔歪甲斜,披头散发,相随一伙军士,投北而走。”正言间,又撞出一枝军来,追杀一对隋兵。赵靖大叫曰:“内中有张娘娘否?”张丽华在后面望见赵靖,大叫道:“将军,贱妾在此!”赵靖忙上前护住众军与张丽华。插枪泣道:“末将无能,害的二位娘娘与小王爷脱离大部队!不知道王娘娘与小王爷安在?”番将杀至人前,见赵靖若无其事,大骂道:“蛮子何人,报上姓名,好送你归天!”言未毕,早间一道寒光,番将低头一看,龙胆亮银枪穿心去了。跌下马,死于非命,番兵大惊,四下逃去。张丽华道:“我与娘娘被逐,弃了车仗,杂于军士内步行,又撞见一枝军马冲散。王娘娘与小王爷不知何往,我独自逃生至此。”赵靖...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