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少了。不过,好在少年修行极为刻苦,也相继遇到了李三清、夫子等绝世修行者,一番偷师学艺,虽说不上得高人一身修为,却也摸出了两三分。
进入国子监书院后山以来,少年一直潜心挖掘自己的能力。与五师兄文风一番交谈,萧铭得了《清风明月剑》和《沙洲飞剑》的剑谱,读后也算初悟剑道。至于八师兄文海,虽然没有授予少年什么独家的内心法门,却也重铸赠得少年一柄春秋剑。一柄绝佳名剑,便是一名剑师的生命,萧铭得了春秋剑后按照二师兄的嘱托每日入睡前滴血养剑,起初这柄春秋剑对萧铭还有些排斥,但一来二去吸了少年不少的精血,也就勉强认可了这个新主人。
所谓的儒家砥砺德行,放在剑道便是悟心。有的人练了一辈子的剑,却连御剑飞行都不能成行,便是因为他们没有悟心。
没有悟心,自然就不能控制长剑飞行。
萧铭练剑只有一个目的,那便是杀人。如此去处了杂念,练起剑来倒也是畅快了不少。
但是以杀人为目的的剑师有一个致命的弱点,便是有入魔的危险。
萧铭从来便是个不喜道德约束的开朗少年,这番入了剑塔更是笃定了心神,要修行至浩漠上境,做今朝第二个耶律钦。
但此时面对阴阳镜,萧铭却第一次感到心虚。
那个人便在镜中,默默的盯着他,一言不发。
少年现在才明白所谓的金榜比拼,对手根本不是实际的人,而是自己的本心。
午夜梦回,无数次出现在自己面前那个人如今就在镜中,似笑非笑的盯着自己。一如既往的蒙着一层黑巾,他似乎在说:“屠你全家又如何,你有那个胆量过来杀我吗?”
萧铭只觉的周身血脉喷张,若不是强行用气封住任督二脉,此刻怕就要一跃而起击碎铜镜了。
少年深吸了一口气,轻阖上双目,不去看那恼人的光影。
只是他刚刚闭上眼,便进入了一座黑漆的囚室。
诡异的烛火闪耀着,仿佛在对灵魂进行审判。
囚牢之中只有一个老者,他斜靠着干草垛上,沉沉睡着。
“阿爷!”虽然只看到对方的背影,少年还是第一时间认出了那人。
他,当然是自己的父亲。
自己清晰的记得年幼时依偎在阿爷身侧,听他讲朝中大小事、军中胜负闻。每每朝廷打了胜仗,阿爷总会把自己搂在怀中语重心长的念武经。
“有异能者,无问势之大小,贫富贵贱,皆被役用,沉谋密略出于人上者,可使佐谋,巧思过人,能烁金剡木为器械者,可为佐攻,凡此色类,非可悉数,但负一能,军中皆可用之,不可弃也。”
每每念完,他都会对自己微微一笑道:“六哥儿,你可明白了?”
阿爷虽然官至司空,权倾朝野,但究其本心想做的却是一军大将,替朝廷开疆拓土,守卫家园。这一切在他身上无法实现,阿爷便把其寄托到自己身上。
每到这时,自己总会撒娇的嚅声嗔道:“这些道理阿爷知道了不就好了,铭儿就陪着阿爷,让阿爷开心就好。”
那时,自己只以为阿爷开心了,大周便太平了,天下就安靖了。可是,自己不懂,自己不懂政治、不懂博弈、不懂制衡、不懂帝王心术、自己真的什么都不懂。
待到自己稍稍大些,阿爷便开始教习自己射箭。
阿爷对自己讲,箭术最重要的不是练箭而是练心,在乎输赢便失去了力道,瞄准箭靶便瞄准了自己的修身之道,发而不中,求之诛己,士量其弓,弓量其力,心平体正,不动容,和其肢体,调其气息,意其心志,才能百发百中。
当时自己自是不懂,发生了那些事后,便连夜跟着元叔来到蓟州隐遁下来,过起了跟野兽搏杀,与山贼搏命的生活。
说来也是讽刺,这一番磨难的经历竟是让自己对阿爷的那一番话有了独到的见解。
而这份见解是无数颗人头累积而得的。
萧铭望着倚靠在草垛上的枯瘦男人,声嘶力竭的再次喊出了声。
“阿爷!”
萧铭伸手去摸,却发现眼前的一切皆是虚幻,他所摸到的也尽是浮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