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若将这大周朝比作一颗参天大树,那皇帝陛下便是树干,太子、各藩王便是延伸而出的枝桠。但凡在大周帝国境内,别管你是文臣还是武将,要想平步青天跃进龙门,除了需要一个强大的家族背景,还需要找一个合适的靠山。
良禽择木而栖,这大周的天下终究还是杨家的,陛下便是再英明神武,百年之后不还是得传位于后人吗?
而至于这靠山选择谁,便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要知道,即便是尊贵如太子,也不一定能够继承天子之位。远的且不说,光是本朝就有十三名废太子之多。这些废太子失意后不是英年早逝便是被囚禁一生,鲜有再得势的,而那些东宫属官岂能入新皇之眼,自然是捡了罪名一通伐削。
世家大族为了家族的兴旺,当然不会把所有赌注压在一个人身上,这样不管最后是谁得了天下,自己的家族的香火总归可以延续。
而薛之问,显然便是这样的一枚棋子。只不过,他这一房压在了太子身上。
薛之问匆匆看过那份从东都加急送来的信笺,长叹了一声。
管家薛雄侍候了薛之问多年,对自家老爷的脾性拿捏的极准,捧着一个火炉走至近前,轻声道:“老爷。”
薛之问深吸了一口气,将信笺推送到了火炉中,细声吩咐道:“备马,我要连夜进京。”
薛雄大惊:“恁的如此急,老爷,殿下的意思是......”
薛之问嫌他聒噪,狠狠瞪了眼:“我要你去备马你便去备马,怎么这般多事。”
薛雄见自家老爷如此气愤知道事关重大,不宜再问,遂拱了拱手垂目道:“是。”
薛之问目送着薛雄躬身退下,中气一时泄了大半。定襄刺史身子一软跌倒在胡床上,喃喃道:“多事之秋啊。”
......
......
萧铭手持春秋剑,毅然站在金榜之前,宛如一尊雕塑。
李密与平井一二站在他的身后,虽是闭门凝神作老僧入定状的省力方式,却早已是汗流浃背晕透衣衫,远远看来直是虚弱不堪。
庄周最先按捺不住,破口斥骂道:“什么金榜阁,依老子看就是一个窃取元气的野店,我们再这么待下去,能不能打通其余窍穴说不准,却一定会被那红衣娘们吸干了气力,任人宰割。”
他这番话说的不无道理,自从滴血入金榜,他们便对坐在九天殿内的阴阳镜前,不曾移步分毫。只有最终留在金榜上的人才能有资格进入下一层阁,所以他们没有选择。但若真的这么挨将下去,便是他们意志再坚定,怕也是吃不消了。
李密强自运送气机锁住任督二脉,喃喃道:“再坚持下吧,阴阳镜前见真章,你我的善恶因缘劫数皆可由此镜观得,这机会着实难得。”
平井一二强自挤出一抹笑容:“嘿嘿,还是李老兄看的开,要我说嘛什么剑塔禁地不过是一处幻虚罢了。那什么红拂女子就当做一稻草人,管她个球!”
萧铭双眼眼皮剧烈跳动,双臂肌肉也似被灌入了铅,酸痛肿胀不已。这般静坐本是一养神怡情的好法子,但在这阴阳镜前却是这般煎熬,每待一刻心脏有如剑剜刀绞刺痛不已。
阴阳镜前见真章,讲的是修行者静坐于铜镜前可以明晓自己究竟为何修行。
有的人为了权位,有的人贪图利益,有的人想悟道悟心,有的人想青史留名,当然也有人只为在自家俏媳妇面前显摆显摆......
那么,自己修行究竟是为了什么?
萧铭只觉得无数细小的银针向自己的三百六十一窍穴刺去,针针坠痛!这种感觉让少年想起了碑林一战中,布衣才子王权编织的雨幕银丝。
世人都道窍穴乃周身脏腑最薄弱之处,此番看来古人诚不欺我。
萧铭踏足修行时,元叔便对他说,他修行的最大障碍不是天地外物而是他自身。起初修行时,少年周身三百六十一元窍有半数处于闭塞淤积状态,这极大的影响了他的修行状态。要知道,所谓的修行,五分靠天资、三分靠机缘、两分靠努力。所谓的天资便指的是先天所开窍穴的数目。
窍穴开的越多,修行起来便越容易,所能达到的武学位置便越高。
萧铭周身半数窍穴淤积闭塞,因此穿过雪山气海间的元气极少,能供少年操纵的元气就更少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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