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半夜雨晨那里被人浇了油放了火,要不是澜儿警觉,把她从火海里救出来,她就被活活烧死了。娘,这件事情真的跟你没有关系吗?”
郑勇先强忍着心底的怒气,锐利的目光几乎要将老夫人给看穿。
他对于郑老夫人的脾气性格都很清楚,娘不喜欢雨晨和澜儿,只喜欢孙姨娘和她的孩子,为了郑家那么多的财产,她很有可能会烧人。
“她被烧就是我做的?我没有做过那样的事情,你也别怀疑我了,我是不想他们得到郑家的家产,但是也不敢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然而事情是发生在你知晓澜儿的身世以后,那些话我已经跟娘说得很清楚了,要是娘还心生恶念贪念,后果你想过吗?你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雨晨是我的结发妻子,澜儿我们也养了这么多年,已经和亲生的没有什么两样了。”
郑勇先心寒得就像是放在冰水中浸泡过的一样,哪怕对着他的娘亲,也是失望到了极点。
“澜儿他已经报官了,要是查出来是娘买通了人去放火,你最好跟我如实交代,我也好想办法从中周旋,不然真的被查出来了,到时候娘可能要吃一番苦头,甚至连丢了性命都有可能。”
他苦口婆心地劝着,却让郑老夫人气得不行,手掌重重地拍在桌子上,“你要我跟你说多少遍才相信我,我没有买凶放火烧人,就算报官让县衙的人来查我也不怕,没有做过的事情我不会承认的。”
“勇儿,娘是想要那些财产,不过这段时间我也想清楚了,容氏她没有别的孩子,澜儿又是个短命鬼,等澜儿死了,只要容氏一直是你的妻子,荣华富贵还是我们家的,我能够慢慢熬,不需要动用手段,就跟你忍了十几年一样。”
郑老夫人没有任何心虚害怕,让郑勇先不由得陷入了沉思之中,他低声说道,“难道是娇娇做的?她想要报复雨晨?她手里也有不少银子,使唤起来也方便?”
“她真是糊涂啊,之前的教训还不够吗?看来这些年我愈加将她宠得张狂了,若真是她做的,那可怎么办哟。”老夫人拍着大腿,眼泪哗哗地流下来。
“我这就去问她,她怎么能做出这么丧心病狂的事情来!”
郑勇先手忙脚乱地拦住了老夫人,“你冷静些,你去质问她,没有证据的事情她是不会承认的。娇娇如今变得野心这么大,她想要做当家主母,想麟儿得到郑家的一切,又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她既然敢买凶放火烧人,肯定会有充分的准备,你找不到证据的,别去问她了,根本问不出什么结果来。我只希望,等到官府的人查出来,要真是她,娘可千万不要再护着她了,她这是想让郑家毁掉,又变成之前贫苦的日子。”
悔恨在这个中年男人的心里蔓延着,当初她嫌弃他穷,不肯嫁过来,等后来他发迹了,有钱了,又磨着娘嫁过来宁愿做妾,这样的女人太过贪慕钱财和荣华富贵,偏偏孝道难违,碍于娘的压迫,他还要宠着爱着孙娇娇,才酿成了今天这样的大祸。
老夫人想到疼爱了那么多年的侄女,眼泪哗哗地掉落了下来,到底还是舍不得让事情败露,她眼睁睁地看着侄女去死,她满脸祈求地看着儿子,期期艾艾地开口了。
“勇儿,你让澜儿去衙门把案子撤销了吧,就说是意外失火,家丑不能外扬啊,我们家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家。真要查出来,是小妾谋害正房夫人这样的事情发生,那郑家的脸面往哪里放啊。”
郑勇先忍不住唉声叹气,“雨晨和澜儿都恨死我们了,他怎么可能撤销案子?不过有些事情我要先跟娘说好,要真是孙姨娘做出这么恶毒的事情来,我绝对不会包庇她,做错了事情要付出代价。”
郑老夫人心疼不忍地说道,“可不管怎么样,她都是你的表妹啊,你舍得她去死。”
“雨晨要是追究起来,我们就要再过回之前那样的苦日子,娘要是觉得过苦日子没有关系,那这些话我就当没说过。”郑勇先眸子里带着怒火,咬牙切齿地说道。
一句话堵得老夫人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容雨晨的伤养了一个月,在沈之月开出的药方和药膳的精心调养之下,她的嗓子终于恢复了,整个人的气色也好了很多。
郑澜除了去书院念书,绝大部分的时间用在了陪伴娘这件事情上。
然而他去衙门报官已经很久了,那边也去调查了一个月的时间,依然没有什么进展,也没有找到任何的证人和证据,这件事情就不了了之。
过年的时候,容雨晨和郑澜是单独在这边的院子过的,就算郑勇先后来打听到了他们落脚的地方,三番几次地派人来请他们回去过年,让全家团聚,母子俩都不为所动,对那个郑家彻底地死了心。
等到元宵节过去了以后,容雨晨对郑澜说道,“澜儿,今天陪我去郑家一趟,有些事情也是时候做个了断了。”
看着娘亲决然的样子,郑澜呼吸一滞,“娘,你真的考虑清楚了吗?我不希望娘做出任何让自己后悔的事情来。我只想娘过得快乐。”
容雨晨平静地说道,“我已经想得很清楚了,我跟你爹早就没有感情了,又何苦再纠缠。纵火的事情不是你奶奶做的,就一定是孙姨娘做的,你爹却没有给我一点交代,我对那个家彻底地死心了。”
“那好,我陪着娘去,不然我害怕他们会刁难你,欺负你。”郑澜顺着容雨晨的心意,“我这就让人去准备马车。”
容雨晨的手指紧握成拳,锋利的指甲将掌心都划破了,郑勇先,你这样护着你的小妾,但愿你不要后悔。
半个时辰以后,容雨晨和郑澜出现在了郑家的客厅里。
郑老夫人难得地对她露出了笑容来,关切地问道,“儿媳妇,你的身体好些了吗?前段时间我和勇儿都去看你的,被守门的小厮给挡在门外了,我也就不敢打扰你。”
郑勇先欣喜之中又带着小心翼翼,“雨晨,你心里的气消了吗?郑家村的房子既然被烧毁了,以后就搬回来住吧,我也能每天都看到你,照顾你啊。”
容雨晨懒得理会这两个人的讨好,直接将她的来意说了出来,“你们用不着这么假惺惺的,纵火想要烧死我的人,你们心里都有数,既然你们有心护着,我也不会拦着你们去疼爱谁。我今天是来办正事的,郑勇先,我们和离吧,我不想跟你有任何的关系了。”
宛若晴天霹雳一般,郑勇先被震得满脸苍白,脑袋嗡嗡的响,就连身体都变得摇摇欲坠。
老夫人也吓得魂儿都快要飞了,她有想过儿媳妇会不依不饶,揪着这件事情不放,逼着她儿子严惩孙姨娘,却怎么都想不到儿媳妇竟然直接说出了和离,要彻底地跟郑家划清界限。
如果是以前,她自然很高兴,容雨晨跟儿子没有关系了,那她的侄女也就能顺利地被扶正,做郑家名正言顺的儿媳妇了。
但是现在,她知道了家里的财产究竟是怎么回事,哪怕对儿媳妇心里有再多的不满,再不喜欢,她也不敢逼着儿子休妻,没了财产,他们还怎么过好日子?
“儿媳妇,这和离可不是拿来开玩笑的,这种话以后可不要再说了。我知道,这次事情你受了委屈,我们都清楚,也心疼,你想要花银子,想在外面住都可以,只要你高兴就好。”郑老夫人不得不拉下老脸来,小心翼翼地讨好。
郑勇先满脸祈求地看着结发妻子,声音低沉带着颤抖和心痛,“雨晨,你别生气了,我也不想跟你和离,我们还像以前一样过日子不好吗?为什么非要和离,这些年我虽然算不上贴心又温柔体贴的丈夫,不过对你也不差吧,非要走到和离那一步吗?”
容雨晨冷眼瞧着惺惺作态的两人,她只觉得胃里一阵阵翻涌着,“想不和离也可以啊,你们把孙娇娇打死了,让我出了心里的这口恶气,我就不和离。还有,郑麟和家里的几个庶子以后分家每人只能分到五千两银子,除此之外不能再继承郑家的财产,你立下字据,到衙门里去备案,你要是做得到,我就不和离。”
郑勇先还没答应呢,老夫人自己就先炸了,“不行,娇娇她又没有做错什么事情,为什么要把她打死?”她捧在掌心里疼爱着的侄女,难道就这样被人打死了,她哪里受得了这个。
郑勇先也是满脸为难,“雨晨,你这不是无理取闹嘛,纵火又不是孙姨娘放的,很有可能是我们生意上的仇家做的,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狠心了?”
容雨晨脸色更加的寒冷,就像是覆盖上了一层寒霜,“那我们之间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和离吧,别逼着我跟你对簿公堂,也别逼着那些人出来给你教训,真到了那时候可就不好收场了。”
“你别逼我行吗?我不想和离,明明我们的感情这么好,雨晨,你以后想要做什么都可以,我都不拦着你,唯独和离这一条,我做不到!”中年男人又气又急。
郑澜在旁边了开口了,“爹你还是答应了娘吧,这些年你对娘不闻不问,这时候就不要假惺惺的吧。你们都爱孙姨娘,就把她扶正为妻就好了啊。不过属于我娘和我的财产,你们休想染指半分。”
“澜儿,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人家都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你却劝你娘和离!有你这样当儿子的吗?”
容雨晨嘲讽地笑了起来,“是舍不得我,还是舍不得巨额的财产?有些话就不用我说得太明白了吧,这天底下也没有这样的好事情,占据着别人的成果,还不愿意做事情,还不愿意委屈自己心爱的女人?”
“要么,你当着我的面弄死孙姨娘,按照我之前说的,以后财产都是澜儿的,要么就和离,根本就不可能有第三条路能走。不然我们就等着对簿公堂吧。这些年我为了澜儿一直在忍着,已经受够你们了。”容雨晨冷声说道。
“你们这是想要逼死我!雨晨,澜儿,明明之前你们不这样的,既然没有造成性命伤害,就不能让事情过去了,不再追究了吗?”郑勇先快要被逼疯了,崩溃地冲着妻儿喊道。
郑老夫人重重地将拐杖给砸在地上,“好了,别再吵了。儿媳妇,我把孙姨娘赶到庄子上去,让她在那里度过余生,绝不让她再踏进城里一步,以后也不会再惹你心烦,都各退一步,你也别再想着和离的事情了,这样总可以了吧。”
容雨晨的眸子里涌动着强烈的恨意,她没有丝毫的妥协,“除了她死,我不接受任何的妥协,她是你的侄女就了不起啊,这些年来她在府里作威作福,我一再忍让,这次她放火烧我,下次烧我的澜儿怎么办?我不会容忍这种祸害留在我儿子身边。”
郑澜已经将和离书摆在郑勇先的面前了,“和离书我已经写好了,一式两份,爹只需要在上面签字画押就行,你们郑家的财产我和娘一文都不要,属于我们的,你们也别觊觎半分。”
“休想,这辈子哪怕是死,我也不会和离的。”郑勇先怒气冲冲地将和离书撕得粉碎,“雨晨,你别白费心思了,我绝对不会跟你和离的,这辈子你就是我的妻子,除了你,我谁也不认。”
听起来有多真诚,容雨晨的心里就有多讽刺,“你随便撕,既然你不肯和离,那我们就对簿公堂好了,我不在乎。”
“澜儿,我们走,过几天请县令大人来断案。郑勇先,你想回到以前的穷困潦倒,那就继续作死吧,本来我想顾及夫妻情意的,是你把我逼到了绝路上,那我也没有办法了。”容雨晨被郑澜搀扶着,朝着门外走去。
“雨晨,你再逼我,就不怪我把事情的真相告诉澜儿了,你不让我好过,我也绝对不会让你过舒心日子的。”郑勇先被逼到了绝路,就像是困兽一样,亮出了锋利的爪牙来。
郑澜满是疑惑地看着娘亲,不明白娘还有什么事情瞒着他的,真相又是什么。
容雨晨气得心头的怒火蹭蹭地往上涌,她怒极反笑,“你想怎么说就怎么说,要是你不害怕承受报复,我都不管你。还是那句话,要么和离,你还能保住现有的一部分财产,还能过富裕的日子。要是你执意要保下孙姨娘,又舍不得和离,我们之间没有任何话说,也绝对没有半点可能。”
郑勇先恨得心头一口老血涌上来,哇的一声吐了出来,“你这是想逼死我啊,为什么要对我这么狠,我究竟做错了什么?雨晨,求你放我一条生路不行吗?”
容雨晨了冷声说道,“给你三天的期限,别逼我急了,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到时候你们可别悔不当初就行了。”
她话音落下,带着儿子毫无留恋地走了。
老夫人急得都哭了起来,“勇儿,这可怎么办啊?她要是真的和离,以后我们还能过像现在的好日子吗?那些她背后的人势必会对我们家的生意下狠手,我真的好害怕。”
郑勇先心里一凛,有嗜血狠厉的光芒从眸子里划过,“娘,不然就按照她说的,把孙姨娘给杖毙,好让她出了心头这口恶气,和离的事情就不要再说了。至于郑麟和其他庶子财产继承的事情,以后再慢慢谋划。”
谁让孙娇娇做出那等狠毒的事情来,她要承受报应也是应该的。
郑老夫人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连声拒绝,“绝对不行,麟儿长大了,他知道事情了,你把娇娇杀了,他会恨我们一辈子的。澜儿他短命,以后我们还要靠着麟儿养老呢,你怎么忍心杀人?”
虽然妾通买卖,主人也能随意杖毙,但到底是她弟弟的女儿,又是她真心疼爱的侄女,杀了岂不可惜。
“那你说怎么办吧?除了和离,就只有杖毙孙姨娘两个选择,娘,我快要被逼死了。以前的穷苦日子我过怕了,一点都不想再回到以前了。说来说去还是怪你,要不是你非逼着我纳了孙姨娘,事情也不会闹到今天这样的地步。”
郑勇先气急败坏地将所有的错误都怪到了娘亲的身上,“要不是娘你一直给她撑腰,把她的贪念养得越来越大,也不会买通人要去纵火杀人。”
郑老夫人眉头紧锁着,在心里做着激烈的挣扎,想了很久以后,她艰难地说道,“既然这样,你去让孙姨娘自我了断吧,总要平息了儿媳妇的怒火。”
在巨额的财产和亲情之间,她还是选择了财产。
郑勇先心里却不乐观,孙姨娘她最是自私自利,只想着享受,她怎么愿意去死。
不出意外,当他让孙娇娇做出决定的时候,后者崩溃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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