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怕危险?不怕艰苦吗?”对一个养尊处优的女子来说,这并不容易。
一来,神都到湖北路途遥远,路上的艰辛自不必说;二来,他们既然去赈灾,须要简朴一些,吃穿用度不可能像宫中一样舒适;三来,灾区条件艰苦,或许是他们从未想象的。
“宫里实在闷的慌,想出去透透气,”流漓淡然一笑,“公主忘了,我在嵩山清修过,那里的生活不比寻常百姓好到哪去。所以公主所想的艰苦,流漓都不怕!”
她眼中闪着晶莹的光芒,那是公主从未在太子妃眼中看到的——灿若星辰的光辉。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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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禧宫
宫门的侍婢要进去通报,公主摆了摆手,示意她不必通报。
此时正是晌午,外头的日光强烈,寝殿内却黑如暗夜。
公主悄悄走进,见寝殿内的门窗关的严严实实,深紫色的
帘幕遮闭了明纸窗,使偌大的寝殿透不进一丝光亮。只在东暖阁里点着微弱的烛光,才稍稍照见了床榻上背身而卧的娇小身躯。
心兰见公主来了,微一诧异,忙拉开帘幕,外头的日光顿时照了进来,殿内变得亮堂许多。
“别开窗!”
公主被这一声厉喊唬了一下,她下意识地转向声音来源——床榻上蜷缩成一团的瑶妃,侧着身,瞪着惊恐的双眼。
“娘娘,和宜公主来看你了,”心兰恭谨道,脸上没有惊吓的表情,显然已习惯了瑶妃这个样子。
心兰话音未落,瑶妃激动地坐起来,双手在空中抓舞着,喊道:“谁来看我?醉蓝来了!啊——吊死鬼!你不要找我!不是我害的你!不是我害的你!不是我……”
她穿着白色的寝衣,头发乱糟糟地披在肩头,额头涔涔的全是豆大的汗珠,几缕碎发全部洇的湿透了,黏腻地斜在眼睛上。
这还是平日威仪华贵的瑶妃娘娘么?
公主慢慢走近了瑶妃,她想探清楚究竟发生了何事。
“别过来!”瑶妃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瞳仁里的公主映像却越来越清晰。
“说说你看见了什么,”公主逼近她,让她看清自己的脸。
瑶妃像是认出了公主,神志渐渐清明起来,“我看到了,我看到了醉蓝。”
“醉蓝已经死了,你怎么会看到她。”
“对,她死了,她死了来找我了!不是我害的……红嫁衣……吊死鬼……惨白惨白的脸,对,惨白惨白的……眼眶里蹦出血,流了满脸……舌头吊在了脖子下……她在那!”
瑶妃手猛地指向窗棂,“她这么从我眼前飘过……是那!”她腾地跳下床,赤足跑到窗棂边,“窗户呼的吹开,我看到了!我看到了!”
她啊的一声,仿佛想起昨晚那一幕,她惊怖地张大了嘴,脸色刷白,疯狂地朝床上跑去,寝被蒙住头,喃喃自语着不要来找我,不要来找我。
她像被攫住了心神,沉浸在可怕的梦靥中,走不出来。
公主一把扯开她的被子,扔在了厚厚的地毯上,瑶妃像被别人扒去了衣服一样,紧紧护住自己,匍匐着伸出细弱的手臂,试图捡地上的被子。
她狭长柔魅的凤眼微微翕动,素白的小脸泪如雨下,她不再是那个阴辣狠毒的瑶妃娘娘,而是一个柔弱不堪极度缺乏安全感的小女人。
公主捏着她的手腕,把她拎回了床上,双眼逼视着她。
“阿木图棠梨!”
很久没人叫自己的名字,瑶妃一怔,茫然地抬起双眼,与公主清亮的眸子对上。
“你忘记了你的姓氏了么!”
“你的母族帮着先帝打下大昭的河山,你的父兄在塞外勇猛无比,钢铁一般驻守着边城!”
“阿木图家族没有软弱的血脉!从来没有!”
“只有你!阿木图棠梨!只有你会被一个死人吓得这样!人都死了,她能干什么!”
“你,阿木图棠梨,中了别人的奸计却浑然不知!”
“这么愚蠢、胆小,你不配做阿木图的后人!”
公主说完,大步流星地走出寝殿,肩膀重重撞在惊吓过度的心兰身上。
剩下瑶妃痴证地缩在床榻一角。
“阿木图棠梨!”
很久没人叫自己的名字,瑶妃一怔,茫然地抬起双眼,与公主清亮的眸子对上。
“你忘记了你的姓氏了么!”
“你的母族帮着先帝打下大昭的河山,你的父兄在塞外勇猛无比,钢铁一般驻守着边城!”
“阿木图家族没有软弱的血脉!从来没有!”
“只有你!阿木图棠梨!只有你会被一个死人吓得这样!人都死了,她能干什么!”
“你,阿木图棠梨,中了别人的奸计却浑然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