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肉铺,雇着伙计……”
话未说完,柳絮又大睁着双眼摇头道:“寡妇婆婆最不好相处了,又能干,还就这么唯一的一个儿子,我若嫁到他们家,准得天天挑我的刺儿!爹你舍得我以后过那么憋屈的日子呀?”
柳承贵想了想,点了点头,自语道:“也是……”默默无语地抽了会烟,忽又眼睛一亮,猛地拍了一下大腿,笑道:“六姑还提了一家,刚想起来,小王庄的范家……”
柳絮不耐烦地捂起了耳朵,跺脚道:“不听了不听了,我不想嫁人啊,我就一辈子留在家里伺候爹不好么?”
柳承贵摇着头叹了口气,柔声道:“这孩子,净说傻话!你爹多大岁数了,还能活几年?到时候我死了,你孤伶伶一个人怎么办?当然得有自己的小家了呀……”
柳絮心中烦乱,低着头快步走进灶间,将窗台上的油灯点亮,从水缸里舀出一瓢凉水咕咚咕咚喝了下去,才觉得火烧火燎的心里稍微清凉了一些。
柳承贵不由自主跟着女儿走进灶间,嘴里犹自将何六姑介绍的那些人家一一说个不停。灶间点起了昏黄的油灯,柳承贵一眼瞧见灶台上乱七八糟摆着吃完饭没洗的碗筷,地下还有一堆花生壳,一股火气直冲头顶,怒道:
“锦红现在也太不象话了,天天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大家伙都在铺子里忙,就她自己在家挺尸!这也就罢了,她一个人在家吃完饭连碗都不知道洗?扔在那儿等着谁收拾呢?”
越说越气,越说声音越高,不由得大声道:“絮儿,她脸皮比城墙还厚,我看她是打算赖上咱们家了!不如叫何六姑给她说个人家,打发走了清静!”
柳絮慌忙冲她爹暗暗地摆手,却听那边屋子门帘啪嗒一掀,锦红剔着牙齿走了出来,嘻嘻笑道:“师父哎,您要真能把我打发出去,我就跪在这儿给您磕八个响头!”接着拖长了声音皱眉摇头凄惨地叹道:“唉,没男人的日子,惨哪!”
柳承贵被她的样子气得几乎吐血,忍着气道:“六姑还真提到一个,城东贩马的王胖子,四十不到,死了老婆,丢下两个孩子。家里很殷实,有钱的主儿,除了一条腿不大利索,别的都没什么。我看你嫁过去作个续弦倒也不错。”
锦红咯吱一笑,眼睛瞄着柳絮,道:“这么好的条件,师父怎么不给絮儿说说,把絮儿嫁过去得了,说给我多浪费呀。”
柳承贵黑了脸,往地下啐了口唾沫,冷声道:“你哪一点能跟我絮儿比?!你是有人品?还是有样貌?不清不白的,还敢跟我絮儿相提并论!”
他忍不住喃喃咒骂起来,柳絮急白了脸,忙走上去将手里半根黄瓜塞进他的嘴里,推着他道:“爹,天晚了,您回屋睡觉去吧!”
锦红一点也不生气,慢条斯理地拢了拢鸡窝一般的头发,扭着腰肢款款走到柳承贵面前,细声细气地说道:“唉,我这没人要的让师父您闹心啦,不如——”她眼珠一转,以手掩口,嘻嘻笑道:“要不然,师父您纳了我得了。给别人作续弦还不如给您作续弦呢,知根知底的,脾气性格都知道,啊?”
柳承贵一口气没上来,脸憋成了紫茄子,好半晌才大力地往地下啐了一口唾沫,用手指着她磕磕巴巴地骂道:“你,你这个,你这女人真是不要脸,你现在怎么变得这么不要脸了?”
锦红拍手打脚地哈哈大笑起来,笑得眼泪流了一脸,然后瞬间又戛然而止,绷着脸头也不回地一路走回了屋子。
柳絮用手使劲捅了她爹一下子,皱眉低声道:“您说这些作什么?她正心里难受得要命呢,您真是的……”
柳承贵虽也有些后悔,嘴上犹倔强地恨声道:“有这么个祸害放在家里,连你都说不上好人家,我能不急吗?”缓了口气,道:“不说她了,絮儿,我想了半天,还是觉得牛家老二不错。要不然,我跟何六姑说说,让他明儿到咱们铺子里来吃饭,你躲在后厨偷偷瞧瞧,实在不中意的话再回绝了也不迟。”
柳絮头摇得象拨浪鼓,只是一味地说:“不瞧,不想瞧。”
第二天打了烊,众人回到家里,却发现锦红不见了。连带不见的,还有冯思齐送给柳絮的那对翡翠耳坠子,和她压在枕头下面的五十块钱。(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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