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的戏份重,累着了,多睡会儿也是不得已……”
福生娘恨恨道:“我在这儿叨咕这半天,她只当没听见,屁都不放一个,全不把我老婆子放在眼里!”,当下拉了柳絮的手,不住嘴儿地叹惜着:“你爹真好福气,养了你这么个好女儿,又孝顺对人又和气,也不知哪个后生有福气能娶了你家去,我们福生咋就没这个运气呢。”边说,边不住口地惋惜。
柳絮红了脸,赶紧嘘了一声,连连摆手。锦红住的厢房里已传来“当”的一声刺耳的爆裂之声,什么东西被掼在地上摔碎了。
福生娘呆了呆,嘴唇哆嗦着,抬眼望着柳絮,喃喃道:“你听听,你听听……”
柳絮将手按在她手背上,抿着嘴轻轻摇摇头,便轻手轻脚走过去,推开东厢房的门,微笑道:“饭做得了,洗把脸叫着你婆婆快来吃饭。”
锦红坐在炕上,眼皮也没抬,只拿镜子左右照着,慢条斯理地说道:“做得了,你们娘俩就吃去呀,有说有笑的多好。我这不招人待见的就不过去碍眼了。”
柳絮走上去在她背上擂了一拳,笑骂道:“死丫头,夹枪带棒的,我招你啦?跟我也绷着脸儿!来,给姐笑一个,笑一个”,边说边伸手在她腋下咯吱她。
可是这一回却没奏效,锦红皱着眉推开她的手,扭身向里,有些厌烦地说道:“别闹,烦着呢。你有喜事儿就不顾别人死活……全世界就剩下你一个好人了!就你看着最顺眼!”
柳絮听她这话全不似往日的玩笑口气,言辞间竟微微有些敌意似的,不禁放开手,惊讶地说道:“你这是怎么了?我不明白。”
锦红索性把镜子丢到一旁,板着脸瞅着柳絮:“好,那我就索性说说。就先说说冯少爷吧。我跟你说过,本来他是先对我有意的,可你突然蹦了出来,不知怎的两下里你们俩倒好上了,瞧不出来你也挺有手腕的嘛。现在你摇身一变要当少奶奶了,我真不服!算了算了,这个不提也罢——反正那冯少爷我也不怎么喜欢,就让给你也无所谓……可是,福生他娘来了,你知不知道那是我婆婆?跟你有关系吗?用得着你那么献殷勤屁颠儿屁颠儿地端茶倒水的?就象刚才,老太婆正嫌我没给他儿子做饭,你就笑嘻嘻地喊她吃饭,你是诚心的呀?卖弄什么呢?”
她噼哩啪啦一口气说了这么多,柳絮如五雷轰顶完全懵了,万料不到寻常小事在锦红心中已成芥蒂。欲待分辨却不知从何说起。呆立了半晌,才勉强笑道:“你说冯先生是我抢过来的?你凭什么说他先喜欢你的?”
“眼神,你懂吗?他在天桥第一天看我的戏时那眼神!只能意会不能言传!算了,我跟你说不清……”锦红焦躁而恼怒地把脸转向一边。
“眼神?你,你简直是,胡搅蛮缠!”柳絮气极反笑,“我说不过你,你愿意生这样的气我也没办法。你就自己一个人生气好了。”说罢,转过身一阵风地出了屋子,胸腔里却堵得几乎爆炸,憋闷得喘不上气来。
一直趴在窗户根儿倾听的福生娘听见门响,忙不迭地退后两步,拉住柳絮的手,又心痛又惊诧地说道:“絮儿姑娘,你怎么哭了?”
柳絮勉强一笑,揉了揉眼睛:“好好的哭什么?刚有东西迷了眼睛。”说罢,便轻轻推开她的手,急步回房。(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