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就用毒药毒死她。
春浓看了眼手里的茶,毒就下在茶里。
她驻足了好一会儿,才慢吞吞地进屋,“姑娘。”
贺瑶收起银步摇,“怎么了?”
支摘窗开着,夜风灌进来,吹灭了几盏灯火。
闺房里光影昏暗,春浓捧着茶跪坐到她身边,影子倒映在墙壁上,犹如即将作恶的鬼魅。
春浓垂着头,把那盏茶放在妆镜台边,“姑娘从前总爱提起魏家郎君,现在却是只字不提,想来是不喜欢他了。”
贺瑶未置可否,“为我梳头吧。”
春浓拿起木梳为她梳头,少女鸦青色的头发像是最柔顺的丝绸,从掌心滑落在地,仿佛永远不会打结。
贺瑶凝视铜镜,“你第一次到我身边伺候,是在一年前。那时我的头发总爱打结,我嫌弃别的丫鬟梳的我头皮疼,便挑了你来梳。”
春浓为她梳着头,回忆道:“后来奴婢拿药水为姑娘调理头发,先在奴婢自己头上做实验,确定有用又不伤身体后才用到姑娘头上。奴婢费了整整半年时间,才总算是调理出这么一头秀发……”
“你对我用心,我待你也是极好。你与我同吃同住,但凡我得了好吃的糕点蜜饯,从不会少你一份。去年冬天你生了重病,城里的大夫说治不好,我便亲自背着你,冒着风雪爬上城郊荒山,求庙观里医术最好的老道士为你治病……春浓,我从未对不起你过。”
铜镜里,春浓的脸半垂着,看不清楚她的神情。
贺瑶眼底掠过讥讽,“所以,魏九卿究竟许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肯为他做奸细,肯为他卖命?”
春浓紧了紧双手,姑娘竟然已经知晓她的身份……
她咬紧牙关,并不肯开口说话。
她不说话,便是默认效忠魏九卿。
贺瑶讥笑一声,端起茶盏送到唇边。
春浓猛然抬起头。
让她把贺瑶骗去魏府,对她而言轻而易举,哪怕明知魏府是个火坑,她也能安慰自己,主子光风霁月,贺瑶跟了主子并不算委屈她。
可是让她亲手杀了贺瑶……
她突然抬手打翻那盏茶。
茶水淋淋漓漓地洒了满地。
贺瑶莞尔,“看来这茶水并不干净,他命你下毒杀我,是不是?”
春浓难堪地站起身,“奴婢无福伺候姑娘,从今往后,还请姑娘保重!”
她转身奔出闺房。
贺瑶目送她消失在夜色中,“笨蛋,你以为,你能活着回到他身边?”
她把长发绑成高高的马尾,利落地提起挂在墙上的红缨枪。
她沿着回廊追到春浓居住的厢房,房中混乱,春浓狼狈地跌坐在地,一名黑衣刺客手持利剑,正恶狠狠刺向她的脖颈!
千钧一发之际,贺瑶提着红缨枪挡在春浓面前!
枪尖敏捷地拨开那把剑,少女清亮亮的杏子眼在灯笼的映照下寒光乍现,她手中的枪花宛如梨花纷舞,与柔韧高挑的身段完美地融为一体!
不过瞬息之间,红缨枪贯穿了刺客的心脏!!
贺瑶握着红缨枪,转身瞥向惊魂甫定的春浓。
枪尖还在滴血,粘稠的血液染红了春浓的裙裾。
贺瑶歪头一笑,“他以为你毒杀了我,所以派了刺客,要杀你灭口。春浓,你回不去了,这辈子都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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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安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