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把匕首从白清颜藏好它的书橱里落在地上。瞬间,又被纷纷落下的书本给盖在了下面。
白清颜急忙抬头去看纪宁,见他没有动,不觉松了口气。虽然他早就与纪宁说清楚,不过是在大燮使团来之前,暂且住在将军府。但他依旧不愿触怒纪宁。
纪宁什么也没有说。他只是站在原处,怔愣地看着地面。白清颜背对着他,也就没有看到他嘴唇翳动,想说些什么,却又生生吞了回去。他像是瞬间老了许多。方才暴怒的火气都不见了,心中只留下灰烬。
纪宁动手将书橱扶了起来。
“我不管你是想到了些什么,但是你不能走。你答应过我的啊。”
“”
“夜色晚了,就不叫他们来打扰你了。这些书本先不必管,你去睡吧。明早我找人来收拾。”
"好。”
“你"纪宁欲言又止。最后说道,"你答应过我的。你不会自己逃走,对吧?”
“我不会。”
“那就好。明天我再来看你。”
说完,纪宁便转身离开了。
地上的书籍凌乱,白清颜弯腰从中捡起那把匕首。他相信纪宁该是没有留意到,不然以他的脾气,早就发怒了。
但是方才纪宁说话的语气,却又让白清颜感觉到一丝异样。也许,还是因为自己提出来要离开,触怒了他。但要是傅琰所说为真,自己留在这里,对纪宁来说也是一件隐患。
毕竟,他现在也算是内外交困。要是自己真的被从将军府中搜了出来,那狼邺皇帝绝不可能放过纪宁的。
大燮使团何时能到?姬何没有得到回信,能不能发觉此中蹊踐?
白清颜突然想起,信鹞训练精良,不得到回信,就不会随意离开。只是过了这么久,也不知道那只信鹞还活着没有一一毕竟大燮与狼邺,物种和气候都差了很多。这边适合信鹞食用的作物非常少。
他试探性地吹响口哨。吹了几次,都没有回音。白清颜不禁哑然失笑一一自己真是病急乱投医。就算信鹞真的还活着,它认定的地方也是傅庄,不是王都里面。距离这么远,怎么可能听到口哨声?
北苑外,纪宁停下了脚步。他听到清越的口哨声穿透云端。白清颜的哨音低回婉转,整整吹了一遍,又是一遍。等到第三遍的时候,纪宁走开了。
他回到卧房外,看到伺候的小仆焦急地提着一只鸟笼。笼中鸟儿用力往铁栏上扑过来,几乎撞得头破血流。
"将军!”见到纪宁,小仆吓得脸色发白,"我什么都没有做啊,将军!可这鸟儿突然发了疯,拼命往
笼子外面撞!我给它添水、喂食,它不肯理我将军,饶了我吧!”
“”
纪宁低头端详一阵。那信鹞细瘦的颈子都撞得淤血了,翅膀上脱落了几根羽毛。明知道这笼中有吃有暍,金笼又那样结实,但它却还是不知疼一样,撞个没完。
“这是你的天性,还是你的职责?就因为你是只信鹞,你就活该一辈子替人送信,哪怕为此送了命,也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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