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疾驰了大半日终于停了。
“下车!”
风巽说了一声,先一步走下去。
如升的身子不如风巽那般习武之人,颠簸一路简直要命,浑身跟散了架似的。
从马车下来,如升揉了揉惺忪的眼睛,问:“这是哪啊?”
风巽只顾着往前走,没理她。
弘远牵着马,接过话去:“小姐,这里是莯阳驿。”
哦,原来是驿站。
等等!
如升叫住弘远,问道:“我听说莯阳驿是官驿,除了朝廷来往的官员外普通人一律不能借住,除非有驿长亲发的“邮符”,否则硬闯的话,按南晋律法当杖责八十。”
“小姐对南晋的律法好熟悉啊。”
那当然,小时候是她爹一条条逼着她背的。
见弘远一点都不着急,如升又说:“我知道你们楼主不怕疼。”
“他怕。”
弘远说得有板有眼,就跟真有那回事儿一样。
如升见跟他说不清,转而又跑去追风巽。
。。。。。。
这个驿站离路边有一段距离,道两旁长满了香樟树,因为树种的关系,周边蛇虫鼠蚁一概没有,景色倒也清明别致。
如升追上风巽的时候他正在和一个男人交谈,那男人长得五大三粗,下巴处还有一颗黑痣,光凭面相就显得很奸猾。
值得一提的是他穿了套官服,如升猜测他是这里的驿长或者驿卒。
“风大人,您可有日子没来了。”
“确实。”
“这次准备住几天啊?”
“明天一早就走。”
“那还真是匆忙啊!”
男人虽然说着话,但一直拿余光瞟向如升,很是戒备。
听完他们的对话,如升觉得自己的担心完全没有必要了,
男人走后风巽才注意到身后人,“弘远呢?”
如升不管东南西北地随手一指,说:“那呢。”
风巽别过头去,莫名淡笑了一下,嘴角挑起好看的弧度,如升不明就里,回头才发现弘远正在身后一脸木讷地盯着这二位看。
“先生,马车停好了,我现在去跟宋驿长订房。”
“不用,刚才我和他说了,咱们直接进去就成。”
如升发现弘远一路都在叫风巽为“先生”,而不是“楼主”,应该是出门在外刻意避讳吧。
风巽站起身,弘远马上递过一件藏青色的披风过去,说:“林中风大,先生伤寒未愈,需多加件衣服才行。”
披风在风巽手里过了一手,转而又扔给了如升。
如升抬头,看见风巽和弘远一齐往驿站里走,他一句话没给,全然让如升自己体会。
。。。。。。
莯阳驿是方圆八百里内五个驿站中唯一的官驿,剩下四个就都是私驿了。
所谓的官驿,顾名思义就是供官府使用的,而私驿则是供给普通百姓。
如升好奇风巽为何偏偏挑了唯一的那个?
至晚,莯阳驿渐渐热闹起来。
除了如升他们以外其余人都穿着官服,有的押送货物,有的轻车上路,大家各有目的,各自奔波。
虽然人多马乱,但仔细观察就不难发现这些人好像都在抱团除异,几个人搓成一堆,互相不闻不语。
如升喜欢观察人来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千人千面,这很有趣。
虽然年纪尚小,但毕竟在男人堆儿里长大,如升自觉对他们还算了解,就像今年有一个士兵私藏军物,后来她闲来无事在军营里走了一圈就找出了原犯。
但万事总有界限,如升觉得风巽就是那个界限,因为他就站在面前,而她却全然观测不透,这让她深有挫败感。
“小姐,大人请您过去。”
趴在二楼栏杆处看得正起劲儿如升闻声回过头。
“在里面。”,弘远右手引过去,指着客房说。
“哦,来了。”
走到门口,如升停下来,双腿踩在门槛上,问风巽:“先生叫我有事吗?”
“过来。”
屋里,风巽在桌旁坐着,剑眉紧锁,看起来神思有些倦怠。
“过来,把药吃了。”
“嗯。”
很多事习惯了就不觉得突兀,比如现在的如升习惯对风巽的话言听计从。
她走过去,看见桌上有两杯清水,还有两个瓷瓶。
一样的瓶身,一样的墨色。
除此之外还有一卷手掌大的白布和黄纸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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