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君王问她是否受伤是假,间接想要在心上人面前为她撑腰给她定罪是真。
只不过,他晚于老君上过来,又怎会知晓她刚刚有意为孙三小姐卸妆一事?
她狐疑地望向他那张刻意板起的俊脸,嘴上却是讨饶道:“君上恕罪。既然阿婼险些令三小姐破相,不如君上便罚阿婼不能参与选后吧。”
她毕恭毕敬,甚至还下跪拜倒。以手触额,垂眉敛目,让人挑不出错来。
她自是不知晓,周钦衍之所以知晓她曾有意让孙袅袅出丑,乃是因为他的脚程比年迈的老君上快,早已先他一步到来看了场好戏。等到了适当的时机才亲自出面阻止。
他想要故意训训她,没承想她不仅非常痛快地受了,还打算认罚。
只不过这个认罚,却是故意在打他的脸。
被他逼着选后,如今竟认罚想要退出选后。
她倒是打的一手好算盘。
“本君金口玉言,圣旨早已颁布,岂可朝令夕改?若是如此,本君日后还如何理政,还如何让百官臣服,还如何让万民景仰?休得再提那些蠢话!”
拿捏住了他的心思,浮婼早知他不会在选后一事上如了她的意,是以这招以退为进运用起来,丝毫没有负担。
如今只能乖乖应喏:“君上训斥的是,阿婼再不敢了。”
只不过,浮婼是不敢了,身为储君的周崇晏却是又开了腔:“父君,我觉得一门三女皆参与选后委实是不妥了些。儿子这些日子也听到不少流言呢。浮娘子是淮炀侯好不容易才寻回的嫡长女,总该给她和淮炀侯一些脸面,她是决计不能退出选后的。不如便勒令那位淮炀侯府的三小姐主动退出选后吧。也不至于领朝臣非议和不满了。”
随着小小的人儿一板一眼说完这段长篇大论,老君上在一旁差一点就要为他拍案叫绝了。
周钦衍的眸光意味深长地扫过老君上,甚至都没有思索半分,点头应允:“行,只要你能说服她主动退出,本君不会干涉。”
老君上听到自个儿子轻易便因着晏晏这小子改了口,当即便不是滋味了。
自己让他改口,他是直接派人将他拦在了殿外。结果这小儿让他改口,他竟轻轻巧巧就应下了。
这差别待遇,也忒大了些。
也不看看是谁给了他如今的君位,是谁赐了他如今的生命!他就是这样待他的亲老子的?
他当即阴阳怪气道:“这会子你倒是不怕人说你朝令夕改了?”
“人家贵女若不愿参与选后,本君总不能仗势压人强人所难吧?是以,本君适才那话的前提是,淮炀侯府三小姐主动退出。”周钦衍挑眉望向老君上,“父君似乎对这位三小姐有旧?不希望她入本君的后宫?”
“浑说什么呢!她那年岁和老子差了好几轮!她可是淮炀侯之女,老子再饥不择食也不可能幸了她!”
浮婼只觉得自己看了一出精彩的大戏,精彩得她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这老君上说话还真是永远都荤素不忌。
只不过,周钦衍还什么都没有说呢,老君上便有些不打自招了。
看来浮妍与他,当真是有什么瓜葛。
只不过她倒是不解了。以老君上的性子,连有夫之妇的当垆女都能弄进宫来,何曾那般在意过世俗礼法?对浮妍,似乎格外不一般。
“儿子又没有说什么,父君何必如此激动?”周钦衍忙安抚老君上,“浮娘子,你既然淮炀侯府的嫡长女,你三妹之事,便由你归府后好生说与她听。她若不愿参与选后,主动让淮炀侯上表即可,本君决计不会强人所难。”
浮婼暗自腹诽。
用句粗俗的话来讲,浮妍对他那叫一个热脸贴冷屁股。在市井中可是留下了不少的烈女追夫的事迹。当初她也正是靠着这些坊间的流言,知晓了浮妍与周钦衍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让她为这位娇蛮的侯府小姐惋惜。直到她被他给推到了定国公府的湖中,她才觉得她兴许是错看了这位侯府小姐。她为了周钦衍为了柳茹芸,竟连害人之事也做得出来。
她上次未曾被纳入选后名单,便再三恳请淮炀侯上表。如今好不容易入选了,怎可能主动退出?
周钦衍无疑便是摸清了浮妍的性情,了然她对他的情意,才会放下那般的话。
腹诽归腹诽,浮婼可不敢忤逆了君王。
“阿婼领命,定会好生问过三妹的意见。”话锋一转,她将自己的柔荑往周钦衍跟前一递,“君上有没有兴趣瞧瞧深受京师公子哥们喜好的真颜露的功效?正好阿婼手上的真颜露还未曾用掉呢。”
她跃跃欲试,想让他下不来台。
偏偏周钦衍不如她的愿,竟是直接便勾过她的手,便往她的脸上招呼。
温热的凝露被抹在她脸上,浮婼简直是震惊异常,恼怒交加。
这男人,竟想要让她在众目睽睽之下丢丑!好狠的心!
为了孙袅袅,他竟如此不顾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