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宅是女眷的住所,若让男丁们过来,多有不便。于是定国公府上所有男丁皆被安排到了前厅。
棱老夫人年事已高腿脚不利索,叮嘱戚氏和胡氏过去前厅盯着进度,随时让人传信到鹤年堂。
此种认人的事儿,哪儿能真的劳驾到当今君上?
是以,浮婼和戚氏、胡氏一道儿过去,周钦衍留在鹤年堂陪着棱老夫人叙话,张烟杆留下来伺候着,唤了小喜子跟过去。
然而他们这一行人还未出垂花门,便见到斜刺里两人在几个婢子的追赶下风风火火地闯了过来。
“都跟你们说了我们是来找我们家姑娘的,你们这些人怎么就认死理呢!我家姑娘是昨日随着君上来定国公府的,君上和长公主都离不得我家姑娘呢!我们见她迟迟不归家,上门来关心关心她还有错了?”
那拄着手杖的老太太仗着自己年岁大,让身旁的少年扶着,就这么以着那年迈的身子走出了如入无人之境的气势,冲破了重重阻碍,竟还真被她误打误撞找到了浮婼这边。
来人,正是浮老太太和曾氏的儿子浮书焌。
定国公府的大门自然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两人好说歹说,还是被门房给拦在了外头。于是浮老太太便让浮书焌带着她到了东跨院的角门,想法儿将门给叫开之后,便不管不顾地往里闯。
往里闯的同时,还不忘搬出浮家和君王、长公主的关系,众人确实是见到过长公主对浮婼另眼相待的,又见到君王还颇为看重浮婼的能力,一时之间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也便造成了如今这尴尬的局面。
“祖母,你们怎么来了?”
再是不愿承认这咋咋呼呼的老太太是自己的祖母,浮婼还是得在定国公府的夫人们面前与浮老太太保持着亲近。
毕竟在外头,他们是一家人,无论是哪个丢了人,丢的都是他们老浮家的脸。
“你个挨千刀的诶,这外头都传开了。说你当街和个尸身搂搂抱抱,将人家给气活了!这得损咱们老浮家多少阴德啊?你让我这个老婆子到下头去的时候,被那些个鬼怪戳着我脊梁骨哟!”
浮老太太上来便想要挥舞她那根手杖,可一见在场的贵人们,又生生忍下了追打不孝孙女的冲动。
浮婼只觉得头皮发麻,敢情这老太太上门就是来兴师问罪的。她还真是闲得慌,特意跑到定国公府上来训她,嫌她自己脖子上的脑袋不够牢实,还是嫌他们老浮家不够得罪人?真当定国公府是什么人都能闯的?
她正琢磨着怎么安抚好戚氏胡氏,又能好生将这位祖宗给送走,小喜子已经先她一步开了口。
“浮家老太太,您可不能这么想啊。奴才是亲眼见到浮娘子为了接住那跌出马车的柳姨娘,生生让自己摔到了地上的。她本是可以避开的呢!那会儿柳姨娘在别人眼里只是个死人,可浮娘子丝毫不避讳与她接触,那是得有多大的奉献精神和牺牲精神啊!正是因着浮娘子接住了柳姨娘,才没让她摔坏。君上命人当街将柳姨娘带回定国公府,柳姨娘才有机会从鬼门关活着回来。浮娘子做的可是件大大的好事,是柳姨娘的大恩人,是定国公府上的大恩人呢!”
说到“定国公府上的大恩人”时,小喜子自觉失言。
定国公府刚刚还与柳家人闹了一通,估计对柳姨娘也极为不满。浮娘子救了柳姨娘,恐怕定国公府也不会将她当做什么大恩人。
瞧他这口无遮拦的!
小喜子恨不得给自己打个大嘴巴子。
不过好在国公夫人戚氏开了口,肯定了他这一番话。
“浮娘子是我定国公府上的恩人不假,如今我儿是否能昭雪,也全都仰仗着浮娘子脑子里记着的东西。浮老太太,在这节骨眼儿上您若是要与浮娘子为难,我定国公府可是第一个不答应的。”
养尊处优的国公夫人,周身自成一股子尊贵优雅之气。单单是华贵的衣饰以及那一套头面首饰,便能令眼皮子浅的多了几分仰望与羡慕。
浮老太太一下子就噤了声,也不敢倚老卖老了。
浮书焌依旧穿着那身洗得发白发皱的布衣,努力将自己塑造成一个节俭清隽的读书人形象。他适时地开口:“夫人有礼了,我和祖母只不过是挂念阿姊,想来瞧瞧她是否无恙。”
“瞧你谈吐,也算是念过几本书的。该知后宅里住的皆是女眷,外男不可擅闯。”
国公夫人这话说得不可谓不重。
锦衣华服、端正肃雅的贵夫人,最是容不得眼中沙。
本就是极重规矩的府邸,如今被个老太和少年闯进了后宅,成何体统?棱老夫人掌家几十年一直不肯放手让她这个媳妇执掌中馈,这阵子才终于逐渐放权让她掌家了。可她才刚要大展拳脚,这后宅便被外男乱闯,若传出去,她掌家的名声还要不要了?她这当家主母,还如何树立威/信管束府上奴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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