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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会保护你安全的。”说话的人声音很柔和,这句最自负的话却让最温柔年幼的人先说了,随即宛郁月旦轻轻一笑,浑不把祭血会的示 威当作一回事。
这位十八岁的少年为何能让毕秋寒对他毕恭毕敬,易山青和古阴风开始有些了解了。如此如珠玉含晕敛而不发的才华气质,并非常人轻易能解的。
说到此处,晚饭也吃到尽兴。毕秋寒和古阴风寒暄了几句跟着站起身来,准备告辞回船。南歌已经先走出门去了,宛郁月旦扶着墙壁走了几步,南歌又回来带他出门。
出了白鱼塞,便是江边。
船在江边,月色清寒寂静。
几个人拱手作别,毕秋寒几人缓步走到江边,船影遥遥,船上宛若无人,寂然无声。
一个人影抱膝坐在船头,望着江里的月,一动不动。
那是谁?
黑船明月,寒江寂寞。这样一个人影竟让人不知不觉停步,尤其是刚经历过了吃饭的热闹,陡然见到江清水冷斯人独坐,谁也猛然觉得一股近乎凄凉的冷风扑面而来。
突然那人影微微动了一下,他抬起手慢慢抚摸了一下怀里的东西,那东西竖起两个耳朵,动弹了一下。
兔子?圣香?是了,这船上谁也吃饭去了,除了圣香。但猛然看见这人影的时候,谁会想到是圣香呢?那位嬉皮笑脸有他在就比什么都热闹的大少爷?
“怎么了?”宛郁月旦看不清船和人影,轻声问。
几人才如梦初醒吐出一口长气,纵身跃上船。
几人上船,圣香抬头一笑,“回来了?”
当他笑起来的时候就让人几乎立刻忘了方才景色的冷清,南歌一瞥眼看见地上撂着两个盘子,里头的东西几乎没有动过,似乎少了两个排骨也是兔子吃了,“你没吃?”
圣香随口答,“忘了。”
毕秋寒和翁老六陡然生起一阵歉疚,他们忘了这位少爷独自一人在船上,居然和白鱼塞的人喝酒喝到如此之晚。圣香……等了很久了吧?
“我陪你吃好不好?”宛郁月旦摸索着在圣香旁边坐了下来,他看不见圣香的动作,却很自然的和他一样抱着单膝,把另一只脚放下船舷一荡一荡,“好舒服的风啊。”
圣香转过头来给他一个大鬼脸,“我没吃肉,我吃了烙饼。”他笑眯眯的嗅了嗅宛郁月旦身上的味道,“嗯……汉水蚌、油浇活鱼、醉虾、蒸螯、涟鱼汤,啧啧,居然还有蜜汁腊肉、红烧里脊,哇!”他大叫一声几乎把宛郁月旦也吓了一跳,“还有东风梅花酒!你吃了这么多东西还能再吃?你是饭桶啊?”
这少爷当真是好鼻子,毕秋寒瞠目结舌,他都没留心到底方才吃了些什么。
“好酒好菜,圣香少爷却宁愿一个人吃烙饼?”南歌哈哈一笑在他另一边坐下,“是什么道理?”
“本少爷不吃海鲜。”圣香一本正经的道,“又要剥壳、又要拔刺,麻烦死了。”他把兔子塞进宛郁月旦怀里,拍了拍手,身上掉下许多烙饼屑,“吃一肚子鱼肉很容易胖的。”
呃……翁老六和毕秋寒苦笑,就是因为“麻烦”和“很容易胖”所以他宁愿一个人吃烙饼?“夜深了,圣香你早点休息吧。”毕秋寒不知还能对这少爷说什么,叹了口气。
“还有两盘菜丢了很可惜呢。”宛郁月旦抱着兔子,一手从盘子里拿起一块油炸排骨,“不如圣香你陪我吃好不好?”他就当真又开始吃了下去,就好像刚才他什么也没吃,现在还能再吃一份一模一样的酒菜。
圣香瞪大眼睛,“行啊,只要你能吃,我还怕陪你?”他抢起一块排骨咬了一大口。
南歌醉意未消,他方才喝了一肚子酒,菜却没吃多少,见圣香和宛郁月旦抢了起来,他大笑一声夺过盘子,纵身而起。
“还我菜来!”圣香如影随形,一脚把醉醺醺的南歌踢下汉水,只听“扑通”两声,却是南歌和他手里的排骨都掉入了汉水,跟着圣香“哎呀”一声惨叫,“我的菜!”
“哗”的一声,幸好江边水浅,南歌站了起来甩了甩头,有些搞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圣香你干什么踢人?”
但斯斯文文坐在船舷的宛郁月旦已经差不多把另一盘烤猪蹄吃完了,剩下最后一块他饶有兴趣的喂进兔子嘴里。
圣香踢下南歌赶回来的时候为时已晚,最后一块猪蹄已经进了兔子嘴,他瞪了宛郁月旦一眼,“你还真是个饭桶,两个人也没你这么能吃!”
亏宛郁月旦吃了一肚子油腻还能保持那温和柔弱的样子,微微一笑,“圣香少爷夸奖了。”
“喂!我为什么会在水里?”南歌一脑袋迷糊,站在水里问圣香。
“你想不开跳河。”圣香随口答,接着和宛郁月旦斗嘴,“本少爷不是在夸你,本少爷是在骂你。”
“是么?”宛郁月旦好脾气的反问。
“当然是了。”圣香同情的摸摸他的头,“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大人骂你都听不懂,真可怜。本少爷教你,以后如果有人说你是饭桶,你千万别以为人家在夸你,他在骂你。”
宛郁月旦露出温柔的微笑,“哦——”
连宛郁月旦都在圣香嘴下战败,旁边站的毕秋寒和翁老六忍不住笑了起来,那边的南歌还在问,“我为什么要跳河?”
圣香白了他一眼,“那只有你自己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
南歌犹自迷迷糊糊,“真的?”
“哈哈哈……”这下众人忍不住,都大笑起来。
船上灯火渐亮,方才的清冷寂寞一扫而空,热闹满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