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
南歌宿醉头痛,毕秋寒坐息未醒,翁老六弄了根钓竿当真在河边钓鱼,当宛郁月旦起来的时候,看见一个人站在船尾。
此时天蒙蒙亮,宛郁月旦的眼力本来不好,只隐约看出那是一个人,是谁他却瞧不清楚,本能的他招呼,“圣香?”
“我在这里。”声音却从背后传来,圣香的头从宛郁月旦身后的船舱窗口探了出来,接着他一声大叫,“下蛋的快回来,前面那个是老妖婆!”
不必他招呼宛郁月旦也已经连退三步,陡然绊到地上横放的鱼网,“砰”的一声跌倒在地。
“出了什么事?”翁老六听到声息从岸边赶来,却和开门出来的南歌撞在了一起,“哎呀”一声差点没跌出船去。
“嘻嘻……”来人一声轻笑,笑意柔媚娇软,身影一闪已到了宛郁月旦面前,“好软的一位小哥儿……”
这没声没息潜入船内的竟是一名女子,黑衣长发,身材窈窕高挑,说着她的手指堪堪抓到宛郁月旦胸口。莫看她笑声柔媚,这一抓毫不容情,还未抓到宛郁月旦身上,指风已经“泼”的洞穿了宛郁月旦的衣袖。
如果宛郁月旦没有抵抗之法,这一抓下去还不在他胸口抓个对穿?翁老六和南歌相撞的脑袋仍然金星直冒,同声惊呼,这个时候毕秋寒坐息未醒,否则以他的警觉怎能让人摸上船来?
就在黑衣女子堪堪要抓到宛郁月旦的时候,陡然微微“嗡”的一声响,空中似有什么东西闪了几闪,那女子惨叫一声,扑下的身子一个急转,居然从江上踏水狂奔而去。
“踏水渡江!”南歌失声惊呼,“难道她竟是春风娘子萧靖靖?”春风娘子萧靖靖为芙蓉庄万花会会主,乃是称霸一方的女人,居然单身前来偷袭,李陵宴这一着委实令人惊讶。萧靖靖的“春风十里独步”轻功号称江湖第一轻功,踏雪无痕、踏水渡江,不论何处都去得。她的武功并不算太高,但就这一门轻功足以让她名扬天下。
刚才萧靖靖扑下的时候宛郁月旦身上不知道什么东西伤了她让她狂奔而去。翁老六讶然看着宛郁月旦,看不出这一团和气的年轻人居然身上带着奇怪的机关暗器。
“好厉害的口中针!”圣香扶起宛郁月旦,啧啧称奇,“在牙齿上装的暗器,用舌头拨开机簧开口 射出,这东西危险得很。你把好几支银针藏在嘴里,还敢随便吃东西,也不怕一不小心鱼刺和银针分不清楚,动了机关要了你自己的命。”他眼力极好,别人看不见是什么东西伤了萧靖靖,他却看见宛郁月旦口齿微张,银针自齿间射出正中萧靖靖胸口。
宛郁月旦露齿微笑,“习惯就好,就算一不小心要了自己的命,也没什么。”他站了起来掸了掸衣上的灰尘。
圣香正在啧啧称奇猜想他那嘴里的机关是怎么做出来的,凑近宛郁月旦的耳边,他悄悄的咬耳朵,“下蛋的,本少爷想到一个用你这暗器的妙法。”
宛郁月旦好奇,“什么妙法?”
“美男计啊。”圣香拉着他贼兮兮悄悄的道,“以下蛋的你这副善良无害的模样最合适用这美男计。比如说哪天你决定做个铲除魔头的侠客,那魔头偏偏是个貌美如花的女魔头,你就可以找个机会吻住女魔头的嘴,拨开暗器射出银针,保管那女魔头死得莫名其妙,到了地狱见了阎罗王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这话要让毕秋寒听见了必然愠怒满脸通红要骂他胡说八道,让南歌听见最多一笑了之,宛郁月旦却认真想了想,“很有道理啊。”他竟然还是笑得那么斯文好看,“如果有机会我会试试。”
“孺子可教也。”圣香摸摸他的头,赞道,“乖小孩。”
圣香身上有股淡淡甜甜的香味,凑在耳边说话那点淡淡的甜香扑面而来,宛郁月旦舒服的深吸了口气,值得享受的东西他是绝对不会错过的。虽然他只有十八岁,但在某些方面他懂得比任何人都多。
“好厉害的对手。”毕秋寒的房门缓缓打开,毕秋寒当门出来,脸色霜寒苍白。他右手衣袖握在手中,袖里裹着一截断剑,满手鲜血顺着那剑刃丝丝下滑,看起来触目惊心。
众人脸上的笑意都失去颜色,宛郁月旦瞧不清发生了什么事,但是鼻尖的甜香突然变成了血腥味,他低声说,“声东击西!”
“不错!”毕秋寒冷冷的说,“萧靖靖引开你们的注意,就有人闯入我的房间。”他“当啷”一声把断剑丢在船板上,“好厉害的一剑。”
“李陵宴的目标本该是我,为什么……”南歌脸上变色,“难道他想把这一船的人都赶尽杀绝不成?”
“李陵宴向来喜欢杀人满门,”毕秋寒冷冷的道,“宁可妄杀千人,不愿放过一个。你既然在这艘船上,这艘船上的所有人都要死。”他丢下断剑之后众人才看见他掌心被剑刃划过,伤势虽然不算重,但这只手势必有大半个月不能灵活使用了。
“那刺伤你的人呢?”圣香对着房里东张西望,好像很惋惜没看到人的样子。
毕秋寒脸色霜寒得近乎苍白,“踏水而去!”
“也就是说,萧靖靖把她的独门轻功教给了方才那人。”南歌突然笑了一声,“我怎么觉得有点像那人对萧靖靖施了美人计?春风十里独步可是她仗以称霸的秘技,岂是随便传人的?”
“姘夫——”圣香一句话还没说完,毕秋寒脸色微沉,“来人武功极高,绝非平常之辈,不可以言语辱之。”
“姘夫就是姘夫,就算是江湖第一高手也还是姘夫……”圣香却不是听他说教的乖小孩,白了他一眼,“何况他还偷袭刺你一剑,他哪里有当自己是什么高手……”
“好了好了,都是你对,我错。”毕秋寒一听圣香没完没了的唠叨就头痛,淡淡的应了一声,和圣香辩驳只会把自己气死。
正在大家七嘴八舌之间,翁老六已经起锚下航,这艘船已然成了祭血会的目标,虽说本在意料之中,毕秋寒正是希望通过南歌而引来祭血会的人,从而找到说服或者制服李陵宴的机会,但如此频繁激烈的明袭暗杀、挑拨离间委实令人心惊。李陵宴杀性之大、之凶出乎毕秋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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