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理其看苏保成在自己面前显得异常紧张,以为是自己在村里高高在上,太权威,就放下身段,不耍官腔了。
孙理其和颜悦色地看着苏保成的脸,指着一个凳子说:“喂,保成,那儿有凳子呢,你坐下。”
苏保成往后退了退,看看凳子,机械地坐下,双手放在膝盖上,正襟危坐,想看孙理其的表情,又不敢。
看到苏保成还是不自在,孙理其为了摆出平易近人的样子,他又拉家常说:“保成,你什么时候从城里回来的呀?嘿,挣了多少钱呐?”
苏保成小声回答说:“今,今……天下午。挣钱嘛,唉,说了丑,说不出口。”
“喂,保成,你到城里打了几天工,怎么变得前怕狼后怕虎的了啊,今天怎么说话吞吞吐吐的?你有什么事儿,尽管说,我又不是老虎,我们当领导的,就是为你们群众服务的,你紧张什么呀?”孙理其摆出一副领导干部的姿态。
黄玉花知道苏保成为什么紧张,她在旁边替苏保成说:“老孙,苏保成想申请生育指标,他跑到我们家好几趟了,你都不在家。唉,他们家目前的情况,你是不是特事特办考虑一下给他们一个生育指标……”
孙理其用眼睛瞪了瞪黄玉花,意思是说:村里的事,你一个老娘们儿,操的哪门子的心呀?别让人家说夫人参政的闲话!
孙理其没有理老婆的,看了看苏保成说:“哦,是这事啊?这个,这个计划生育是我们国家的基本国策,这还真是一件不能马虎的事儿,得慎重。”
苏保成见孙德没提他躲在小卖部里的事,说明他并没有发现自己,他心里的一块石头终于落地了。
他摆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说:“孙书记,您是晓得的,我家苏大柱在汉水河里游泳……没了,苏二柱得过脑膜炎,手脚没什么问题,个头也壮实,人高马大的,吃饭一餐能吃几大碗,可脑子像灌了面糊的,傻里傻气的,简直就是一个废物。呜,我和我老婆郭金英以后老了,不晓得要指望哪个养活啊!”
男子有泪不轻弹,苏保成的眼睛红了,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转。
孙理其吃完饭,找一根牙签剔着牙,一副铁石心肠的样子,似乎在思考着,没有说话。
苏保成用哭腔说:“孙书记,我想申请一个生育指标。唉,二柱是一个傻子,恐怕延续烟火的人都没有了……”
孙理其瞧着苏保成说:“苏保成,你别说了。我们农民,什么纪律就可以违反,砍棵把树,偷条把鱼,赌次把博,甚至睡次把女人……大不了在派出所里关几天,罚点小款,就没事了。”
苏保成苦着脸,不敢看孙理其的脸,他小声说:“孙书记,我家的实际情况你是知道的,我们生孩子的生育指标的事儿请你放到心上。”
孙理其咳嗽一声说:“保成呀,这计划生育政策是我们的底线,千万碰不得。你可能听说过的,有些违反计划生育的人家,牵走耕牛,搬走电视,被罚得倾家荡产的人家有的是。你这是生第三胎,我们得慎重……”
苏保成看了看孙理其,又看看站在旁边的黄玉花,双手在裤腿上擦了擦,赶紧从荷包里拿出折叠了又折叠的钱,展开弄平,是看了又看,然后恭恭敬敬地放到了孙理其面前的桌子上。
苏保成就像做小偷似的,小心翼翼地说:“嘿,孙书记,我在城里准备给您买一条烟的,我也不知道你平时抽的是什么烟,怕买了不合您味口,这二百元钱,让您自己买,想抽什么烟,就买什么烟。”
这二百元钱真来之不易,不晓得苏保成要在建筑工地上搬多少块砖,流多少汗,他把钱递孙理其,心里一直忐忑不安,真担心这钱打了水漂。
黄玉花看着苏保成,脸上露出了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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