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兵们无人阵亡,只有五个坠马轻伤。打扫完战场已是日上三竿。苏合人所有的铁器和未烧掉的帐篷毛皮被收拾起来放到马上。羊群则按照李雪鳞的吩咐就地屠宰,去掉羊头、脊肋、内脏,一劈两半,用羊血和着盐抹了,挂在马鞍两侧风干。羊毛是填充御寒衣物的好材料。
浓重的血腥味飘出很远,把方圆几十里的野狼都引到了附近。绿油油的眼睛注视着这群训练有素的人,打算等他们走了之后再享用大餐。六百多具尸体,过不了几天能把数百公里内的狼群都招来,聚起千八百头战场清道夫。
夜袭中幸存的汉奴有五十二人,个个身上带着被苏合人殴打的瘀伤,眼中了无生气,木然而畏缩地看着李雪鳞这些杀人不眨眼的强盗。
驱赶着刚解放的奴隶,满载而归回到营地,干了一晚上体力活的骑兵们倒头就睡,傍晚时分才被烤肉的香味馋醒。
“这些人你打算带走?”张彪大口啃着条羊腿,嘴里塞满肉,含糊不清地说道,“我们有马有粮了,但不能收留废物。放他们走得了。”
“放走?开什么玩笑!他们被苏合人抓住立刻就会把我们供出来。你想,一旦知道辽东有一支杀人不眨眼的夏军在游荡,而且才区区几十人,他们会有什么反应?嗯?”
“你……你该不会是想……”张彪把肉落肚,一同咽下的还有一大口唾沫。李雪鳞冷酷狠辣的手段他算是领教了,想来都不寒而栗。
“不,我们需要兵!这些人现在确实是一堆废物。唔……要训练得有些兵样子至少得一个月。——铁塔!”
沈铁塔应声而来,白龙屁颠屁颠跟在他边上。同是汉奴,那天山洞里又违心地向这少年套问情报,铁塔总觉得愧疚,也就对他加倍照顾。现在两个人好得俨然亲兄弟,形影不离。
“队长有何吩咐?”
“那些人——先替我盘问一下,凡是会打铁、算数、放牧、认路,还有精通苏合话……总之有一技之长的先分到一边,待会儿我来看一下。其他的人都作为新兵补充到队里。让他们修息三天。三天后你安排训练计划,一个月内我要他们能上阵打仗。”
铁塔看了看连吃饭都围坐成一个整齐圆圈的骑兵,再看了看那些稀稀拉拉散着的汉奴,面露难色。
李雪鳞拍拍他的肩,道:“我要的是能派上用场的精兵。别怕,放手去做。只要能剩下二十个就行。我宁要一头瘸狼,也不要十头羊羔。再说他们的基本素质应该还成。能在苏合人那边活下来的总不会是弱不禁风的豆芽菜。”
张彪听了,心下雪亮。能剩下二十个就行,那其余三十二个呢?李雪鳞既然不放他们逃走,那这些人除了挣扎着活下来没有其他生路。麒麟队的那套地狱式训练他早有耳闻——负重跑十里、挥刀两千下、分组徒步格斗训练、分组马上格斗训练、步兵阵形操练、骑兵阵形操练……他手下的赤豹军算是大夏朝顶了尖的精骑,只怕也没几人能捱过这种“日常”生活。而按照李雪鳞的话来说,这只是麒麟队“上午的热身练习”。
即便是眼下亡命辽东,为了保存体力训练量被减少了许多,但还是让他这个老资格的新兵叫苦不迭。
说不定他们在苏合人那边还能舒服点。张彪在心里给这些汉奴先上了一炷香。
“队长,接下来我们往哪里去?”出声问话的是白龙。他父母都死于苏合人的欺凌,听到李雪鳞昨晚尽屠整个部落,心中已无牵挂,死心塌地将自己当作了这群残兵的一份子。“队长”、“我们”——他是打定主意要和这些人一起走了。
李雪鳞没接他的话,问铁塔道:“我记得你说过自己虽是汉奴,却不是汉人。这是怎么回事?”
大汉沉默了一会儿,抬起头直视着长官道:“我父亲是黑龙江边的壶方人,母亲是他买来的汉人女奴。”
张彪大吃一惊,嘴巴中的羊肉掉到了地上——他奶奶的,搞了半天,一直和自己并肩杀夷狄的竟也是个夷狄!李雪鳞却点点头,神色如常。在他这个21世纪的人看来没什么大不了的。人类和猴子的基因还有98%相同呢,沈铁塔所说的无非是一次因战争产生的远缘杂交而已。
但在沈铁塔看来,这是第二次有人不在乎自己的出身,把他当一个人,而不是混有胡血的杂种看待。
前一次,他遇上的是晋王爷。
张彪听得李雪鳞如此问,心中一动,道:“这么说来你是打算向北,去收拢胡……那些牧人?”
“不,我们先往东,后往南。在辽东待上两个月左右,开春化冻前再向北走。”
“好主意!”白龙首先拍手叫好。
“哦?”李雪鳞又眯起了眼,“你且说说如何好法。”
“昨天队长你问我部落和外人有没有来往,我就寻思是不是我们的动向要隐蔽,不让苏合人察觉。如果我们这么绕圈子,化冻前再走,积雪一融,道路泥泞,行进的痕迹就全没了。苏合人搜遍辽东也料不到我们到了黑龙江!就算他们知道我们的行踪,也没那么快追上来。”
李雪鳞盯了志得意满的少年一会儿,轻笑一声。
“看不出你还有些小聪明。铁塔,这孩子你好好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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