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人,劝我放手,哪有如此便宜之事?连你自身已是如此,别人想必就更不用提了,你又有什么立场来指责我?”
李亦杰叹一口气,道:“不错,当年我初涉江湖,对任何事都是一知半解。脑中只记着幼年时师父对我的教诲,是说魔教妖人,统统都是心狠手辣,十恶不赦之辈,我们正派弟子,该以降妖伏魔为己任。为达目的,他们会以花言巧语来迷惑你,有不少本来武功、名望都属一流的前辈,正是因听信了他们的蛊惑,这才一步步走上迷途,最终落到家破人亡的下场。你若想坚定自身决心,一概无须搭理,见了面立即拔剑便杀。因此当我知道,原来你是我的敌人,又曾有那许多老成持重的前辈,也给妖人骗得团团转,担心把持不住,这才逼着自己速速做个了断。但是人生在世,本就是一个不断探索,犯错而后改正的过程,当我了解魔教中人也会有自己的身不由己,而正派中也不乏虚伪奸猾的小人。原来判别一个人如何,是否值得深交,不该看他所处的立场,而应根据他本质的品性。你并不是无药可救,因此我曾想继续同你做回朋友,但这一次是你,一再对我冷言冷语,甚至不断戕害武林忠良,又来招惹我身边最重要的人,我岂能饶恕?不过我想,你这样的一世枭雄,心里只盘算着自身利益,任何人都不过是你手中的一颗棋子。一个跳板没有了,你可以立即去找到下一个,像你这样的人,对咱们之间那种廉价的友情,想来也不会十分看重罢?那你又何必借此事大做文章,死抓着这一点不放?倒像你变成这样,完全是拜我所赐?”
江冽尘怒道:“住口!你不是我,你怎会知道我不在乎?做久了武林盟主,你也早就习惯了,以你的想当然来给旁人定位?从前我在魔教,虽然地位显赫,但一众下属敬我畏我,却都与我疏远,无一人肯以诚相待。在教中要么是各自承担任务,天南地北的奔忙,要么就是勾心斗角,以各种手段,在教主面前展现自身出挑,指望着得他另眼相待,这样寄人篱下的生活,有多痛苦,又岂是你所能明白?到了江湖上,你是我第一个认得的,勉强可以称作‘朋友’的人。那时我才感到,会有人真正关心你,在乎你,能够不计回报的帮助你,你能够完全地信任他,不必担心他几时会在背地里捅你一刀……有这样的朋友,是多幸福。但结果呢?看来我命中注定,所有人都将离我而去。呵,笑话,天地之广,凭什么就对我如此不公?令我众叛亲离,是你们亲手将我推下地狱,又怎能指望我任由你们上天堂?在这世上,只有力量,比那些虚伪的感情可靠得多!即使不能令人敬仰,至少能使人表面上对你言听计从!所以从那以后,我一心一意的追求力量,我要统治这整个世间,我要称王,我要让所有的一切都臣服在我的脚下!那贼苍天不容我,我就堕落成魔!我就如你们所言,逆天而行,做一个千古罪人!只要能够达到目的,过程并不重要。我只是在做我份内当为之事,难道还是我错了?”
南宫雪道:“当年你在前教主手下当差,为了保住性命,他的要求,你不敢不从。那是身不由己,确也不能怪你。但在你叛教篡位之后,你不仅不思悔改,反而变本加厉,做下更多大奸大恶之事,比那魔教前教主还要可恶百倍!这是你自己的选择,怨不得旁人。没有人看不起你,没有人要同你为难,是你的心态决定了你所走的路,也注定了你的命运,是你自己造成了你的毁灭!”
江冽尘仰天大笑,道:“毁灭?大言不惭!你自己看看眼下形势,分明是本座占上风,你说是谁的毁灭?你们所谓的天道,只会站在强者一边,而不会再计较,他是曾杀过多少人,造过多少孽,才得到了这份力量!既然如此,我又为何要放过?假如有人想反抗我,我只管将这些不自量力的人统统杀掉,基业仍可保千秋永固!本座才是胜利者,死的是你们!”
此时玄霜从树后转出,冷声道:“简直是一派胡言乱语!这魔头便是执迷不悟,同这种人啰嗦什么?”身形急掠,双脚分在树干踏落,跃至半空,便将日曜轮向他头顶劈下。江冽尘随手一挥,将轮盘弹转,冷笑道:“怎么,还学不乖啊?这一点小伎俩,又怎能伤到本座分毫?”李亦杰朗声道:“邪不胜正,这是我始终坚信的真理。”一剑斩向他下盘。此前拼斗曾大损真元,这一剑却是方位拿捏得恰到好处,力道也不见减退。江冽尘惊异一闪而过,随即提起残影剑,轻松一撩,便将攻势化解,道:“很好,那本座就让你亲眼见证,你的真理成为谎言之时!”剑锋上挑,直指李亦杰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