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刘之纶双手往后伸,不知是在摸索背上的兵刃还是打算挠痒痒:“正是。”
朕摸了摸下巴,很是不解的问道:“可你信的束棒主义,本就是起源于拂菻,发扬于德、义,既然你这般讨厌红夷,为何又将其奉为圭臬?”
刘之纶的嘴张开,却说不出一句话,过了片刻,才道:“除了雅利安人,元首幼年曾受过一对汉人夫妇救济,德国人和汉人才是世界上最伟大的……”
原本如临大敌的王祚远顿时破了功,毫无矜持的笑了出来,满脸油光,微胖且谢顶的中年人咯咯而笑,果然是极为恐怖的事情,中村太郎不明所以,往后连退了两步。
这倭人满脸“你们汉人的笑话我完全听不懂,一定有什么阴谋”,并且看向朕的眼神也份外戒备,看朕有什么用,朕也没听懂这有什么好笑的。
王祚远笑了许久才缓过来,强忍着笑对刘之纶道:“早和你说了少看点地摊杂志,这样被做成肥皂时才不会惊讶。”
朕运转起五雷正法,从地上吸附起一把餐刀,令其悬浮在身后众人看不到的阴影中:“若是信了洋教就得死,朕也笃信洋人的拜上帝教,照你的意思,朕也得死咯?”
刘之纶嘬着牙花子,满脸不屑与鄙夷:“老大,那都是骗人的玩意,你别信了!”
朕最讨厌别人对朕指手画脚了,身为皇帝都不能随心所欲,这皇帝当来还有什么意思?
不过在信仰与神学方面,朕还是倾向于坐而论道,而非抬手就是个十字军剑法砸在对方脑门上,毕竟朕论后世的政治不是这帮异人的对手,但佛法自认还有些心得,可以靠嘴来说服他人。
“你是说,让朕不要信移鼠?”
刘之纶点头道:“正是,您大可以信一些国内的宗教,比如说……”
“佛教?”
“对对,您可以去烧烧香拜拜佛。”
朕沉吟一声:“嗯——可是佛教不也是天竺传进来的吗?”
刘之纶争辩道:“汉传佛教早就本土化改造过了!现在是我们的文化之一!”
朕把脑海中的少林寺笑话驱赶走,免得失礼:“可这正教会也是本土化改造过的,这东西也讲论资排辈、先来后到?”
刘之纶涨红了脸:“天主大还是朝廷大?”
朕反问道:“是如来大还是皇上大?”
“那当然是……”
不等他说完这道送命题,朕就用流利的拂菻话说道:“上帝的归上帝,凯撒的归凯撒,朕管天父叫皇阿玛,天父封朕为天子,底下人见到朕都得磕头。”
这种教义很是异端,放在西域朕得上火刑架,好在西域没人打得过朕,要上也是他们上。
刘之纶不死心,接着道:“就算如此,也不该把基督教奉为国教——”
朕赶忙喝止:“你胡说八道什么?大明的国教当然是儒教!”
刘之纶:“?”
朕撇了撇嘴,只觉他少见多怪:“大明国是宗教自有之国,三教合流,诸教互注,既然宗教自由,朕作为大明百姓的一员,难道没有信教自有么?一切教门在明国需接受朝廷的领导!一切宗教信仰自由,朕有信教的自由,也有不信教的自由,有信这个教的自由,也有信那个教的自由!北京教会又没在公开非宗教场合传教,也没向非信众传教,怎么就不能信了?”
没等刘之纶反驳,朕又叫嚷道:“信仰自由乃是大明律与大明令赋予朕的基本权利,朝廷依法对各寺庙、道观、教堂进行管理,活佛转世,圣人封圣,真人飞升,均需府级及以上布政司衙门批准,并上报礼部祠祭司核准,你信不过教门,难道信不过大明律和朝廷?”
刘之纶被朕说得半天憋不出个屁来,毕竟后世异人多多少少都被“自由意志”这种东西毒害过,一时间很难转过弯来。
王祚远见老刘消停了,站出来说道:“皇帝信教,本来就是传统,封建统治者搞封建迷信是本职工作。倒是你,堂堂一个副省级的干部,居然天天公然发表法西斯言论,我看明明是你的问题更大。崇祯年间搞法西斯,你就不怕步子卖太大直接劈叉吗?”
刘之纶昂起首,用鼻子看着王祚远:“我在皮岛时,便是靠二十五点纲领团结了岛上的士兵和民众!”
一直沉默不语的中村太郎幽幽的冒出一句:“你在皮岛没被人一枪崩了,全靠我从上海组织的每月十万石粮食,你不会真以为那些吴商会因为什么汉人的剑、汉人的犁,就冒着船只倾覆的危险给你海运粮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