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队分道扬镳,快马加鞭返回龟兹。
行经至白马河畔,发现河岸上搭建了两座浮桥,数千兵卒正押送着近百辆大车过河,车上装运的全是粮食和马草。
他吃了一惊,这是马上又要打仗了吗?他竟然全然不知,这场仗夫蒙灵察是不是不准备让他参加?这样一来,岂不是要自绝于节度使田仁琬?
政治立场上的站队是他最不愿意做的事情,虽然他所知的历史中,夫蒙灵察确实成为了安西的下一任四镇节度使,但谁知道这平行世界会不会发生偏移改变。
当小弟真是不容易,但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成为真正的大哥。
他先去了白马河跳荡营地,营中一片嘈杂忙乱,士兵们开始盘卷铺盖,秣马厉兵,披挂甲胄,分发旗帜,炒制行军压缩干粮。他心中不禁疑惑,更有些恼火,是谁绕过他这个押官给他们下令,不然他们何以自作主张?
他进入土堡中,立刻命段秀实把三名校尉叫到豹堂中,借机盘问一下看他们如何应答。
赵从芳、仇栾和刘龙等三人进入堂中,见李嗣业面色不善,心中惶惶却又不知为何,面面相觑之后躬身叉手相问:”不知将军唤我们前来,有何吩咐。“
李嗣业冷声问道:“我且问你们,本将可曾下令过让你们整军备战?”
“禀将军,未曾。”
“既然未曾,我在门外看到的是什么?他们个个已经披甲,衾被羊毡也都打成铺盖卷捆上了马背,你们作何解释?”
三人如释重负长松了口气,各自从怀里掏出了三张军令,走上前去递到了李嗣业的案几上。
李嗣业拿起军令一看,这是节度使田仁琬和副都护夫蒙灵察共同签署的调兵公文,直接绕过了他这个押官,分别下发给跳荡营的三个团。纸张上写着调拨跳荡营作为中军的一部分,暂时归马磷管辖,想必战锋队也是如此了。
这么一来,这次远征他绝无机会参加,只能替夫蒙灵察操劳驿站的事情。好像也并不是那么难以接受,田仁琬首次远征小勃律应该是失败了,不然后来也没有高仙芝的事情。好像不会错过什么大功劳。
他抿嘴一笑站起来,把军令分别递还给了三人,委婉地表示歉意道:“是我错怪三位校尉了,都别放心里去。”
“哪里,李将军不知缘由,有所猜疑也是理所应当。”
“都护府既然给你们下达了军令,你们自去执行便是,没有别的军令下达之前,你们就暂时归马磷将军调遣,出去准备吧。”
“喏!”三人准备转身,赵丛芳似乎觉得不妥,连忙转过身来说道:“李将军请你放心,虽然我们暂时归马磷将军管辖,但心是不变的,绝不会背叛将军。”
仇栾和刘龙两人异口同声地说道:“没错,你才是龟兹跳荡营真正的押官,其他人谁都无法替代。”
李嗣业摆手笑了笑:“都扯远了,龟兹跳荡营,包括安西军都是大唐的军队,不是谁人的私军,无需向我效忠。”
三人点了点头,叉手告退后结伴退出豹堂,刚走出土堡,栾仇便憋忍不住发起了牢骚:“这是什么人这是!十几二十天不见人影,回来就黑着个脸兴师问罪。嘴上说什么是大唐的军队,其实就是把咱们当他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呢。心眼儿小的跟什么似的!”
赵丛芳慌忙朝后看看,对他摆手说道:“你要说这话也得找个无人角落说去,落到他的耳朵里,当心给你小鞋穿。”
栾仇赶紧闭上了嘴,三人走出几十步之后,才又忍不住开口道:“我觉得他可能干不长跳荡营押官了,会被安置到冷僻处担当闲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