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这世上说门亲事这么愁人,我要是嫁不出去,一定会把姨娘急坏的。”说着想起了姨娘,燕晗又摇了摇头道:“不与你说了,姨娘不让我和别人谈论婚事的事情,免得你又笑话我。”
“我可没有。”俞璋言这话说的倒是实话,他发笑是觉得燕晗这人说话做事有趣,并没有包含嘲笑的意味。
两个人边说道着,去到了府衙里面,燕晗跟着俞璋言指引,一连画了好几个押,到日头落了西山,才从官府里面出来。
回去的时候,俞璋言原本安排了自己的小厮去送,可见到燕晗出了门,也抬脚跟了上去。
回到家里,燕晗发现爹爹和姨娘已经等在了门口,见到她回来,姨娘眼睛一红抹起了眼泪,爹爹则同着一起来到的俞璋言说起了客套话。
进了院子,燕晗发现二姐姐正躲在树后面,悄悄地朝着门口看,似乎正在看那俞璋言,羞答答的用手里的团扇遮着脸。
夜里,家人安慰之余,燕晗又免不了受到了爹爹和主母的一顿指责,原本都要定了的徐家亲事又黄了,而且杀人这事闹的京都城里沸沸扬扬,爹爹觉得头疼,虽说也算是伸张正义杀了坏人,但是这事由一个女儿做出,却是有些变了味道。
临睡觉前,姨娘知道燕晗白日里受了惊吓,便没有教她读书,只好生安慰了女儿几句,愁眉苦脸半天,才问燕晗,若是嫁的不好,到个普通人家,一辈子干活做饭洗洗涮涮,能不能吃的了这样的苦?
燕晗觉得这不是什么苦,京都城里九成七八的人,不都是每日辛苦劳作,忙活一辈子么。先生在课堂上教过的学问,别的燕晗学的不太好,可她明明记得先生说过,一个人好坏贵在品德,她以后嫁的好与不好,难道不应该按所嫁之人的品德来衡量吗?
燕晗的姨娘顾虑众多,必然不会像燕晗想的这样简单,悄悄下定了决心,要多攒一些银两给女儿,好让自己这脑袋呆笨的女儿后半生里,生活上有点依托。
亲事上惹人心烦,学业上也不大顺利,这让思绪迟钝的燕晗觉得颇为烦心,可她心思不聪明,也想不出什么好的解决办法来,依旧每天去看着绣球,或者坐在课堂外的台阶上,听着兄弟姐妹们念书。
这日里,燕晗坐在课堂外,听着树上的蝉吱吱的叫着。二姐燕颖下了课过来找她,神情之中满是喜悦,告诉燕晗让她打扮打扮,说是太师家里的千金过生辰,送来了帖子,要她们姐妹两个前去。
有了热闹的事情,燕晗也非常高兴,心里头十分羡慕二姐,二姐人长得漂亮,不仅会琴棋书画,还能交上很多朋友,她与那太师家的千金相识不过一个月,据说也就见了一两面,如今太师的千金过生辰,竟会给二姐送了帖子,这可是一件很有脸面的事情。
燕晗的二姐燕颖也高兴,只是不明白下的帖子当中,为什么要提及带上她的笨妹妹,每每带了燕晗出去,经常会闹些笑话出来,让她这做姐姐的在众人面前抹不开面子,不过对方既然提出来这个条件,那她也就将燕晗带上,到时候拿些好吃的给她,让她少说话就是了。
天气还有些炎热,燕晗穿了件简单的薄衫,原本姨娘想让她穿一件绣花的裙子,但是燕晗觉得那绣花的太热,悄悄换了一件。
上了马车见了二姐,燕晗才发现,二姐穿了件绣花的衣裳,素色的布面上,绣着淡雅的玉兰,颜色看着清凉,但是燕晗知道,那一针又一针的丝线缝上去,绣花的地方会让身上捂出汗来。后来燕晗想着,二姐同她不一样,二姐爱美,有时候既不怕冷也不怕热,不像她冬天裹得像个粽子,夏天又恨不得衣服简单轻薄的没有任何式样。
坐着马车到了那太师府外,燕晗抬头看看高门上的牌匾,见上面有一个俞字,便问二姐道:“这俞和那俞璋言的俞是一个俞?”
二姐白了燕晗一眼,将声音放的极轻道:“太师都是一个太师,俞还能有几个俞?”
燕晗一拍脑袋恍然大悟,虽然她没有听那俞璋言说起过有妹妹,但是俞璋言也可能是有妹妹的呀!她们这竟是要去那俞璋言的家里。
不由得,提到那俞璋言,燕晗又忍不住撇了撇嘴,原本若只因为她又呆又笨,倒还能在京都城里说一门像样的亲事,可是那赛马的事也好,杀人的事也好,彪悍名声总和这俞璋言有关,这让燕晗心里默默祈祷,可莫要再见了那俞神仙,她再添上什么不好的名声来,到时候闹得她连个平头百姓都嫁不了,就只能将姨娘愁白头发,然后她去庙里做尼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