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历既然不再向前走,这群惶惶若丧家之犬的逃亡人等也就站住了脚步。这位整整被皇帝与皇后打压了三十多年的大阿哥一点一点一分一分的转过身来,灯光洒在他的衣上身上,给人的感觉却是与之前那种温和得有些窝囊的气质是截然不同的。
——不仅冷,而且傲。
——这个感觉配合上那种孤单的气质,分外的给人以想要膜拜顶礼的尊贵错觉。
弘历安静的同皇后对视,那种静谧的气氛几乎令人以为可以从中嗅到温情脉脉的气息,只是随之而来的对话的不和谐,将这一切尽数抹杀开去。
“你将这一切预谋了多久?”太后的语声平静,只是这平静中孕育的愤怒,不甘,还有一种被欺骗的屈辱!就如同一只落入笼中的困兽!
弘历的语声依然轻柔,可是这声音里还带了一种说不出的诡秘:
“也没有多久,只是从几十年前,你老人家对我越来越好,越来越公平的时候,孩儿就发誓,有朝一日,一定要好好的孝顺,报答你老人家。否则,怎么对得起你栽培孩儿的一片苦心?”
这一句句情真意切的话语从弘历的口中一字一顿的说出来,听的人却无由的从脊背上涌出一股刺骨的寒意。一直随侍在太后身边,看似干枯得浑身都没剩下二两肉的老太监忽然站了出来,挡在太后与弘历之间,笼着手道:
“墙。”
弘历的身体似乎动了动,询道:
“什么?”
那老太监淡淡的说:
“你在方才进来墙上的门把上下了毒,毒力不重。”
弘历微笑道:
“太后身旁藏龙卧虎,我在皇宫中生活了三十年,岂能不知?对你们这种人。用过重的毒力,那不是打草惊蛇,一尝便知?只是你们进来时我看得清清楚楚,每个人为保身体平衡都去扶了扶那门把,沾上的这一点点毒也够你们受的了。”
他的微笑很像宝玉,但仔细分辨起来又有细微的差别,宝玉的笑意是潇洒从容自信,但弘历的笑意里更多的是一种阴冷的快意。如果把宝玉比作成正午的一轮骄阳,那么弘历就是深夜中的一轮圆月。看似太阳的光辉强过月亮,只是要论两者孰优孰劣。那还能令人难以判定。
太后忽然咬了咬牙道:
“海公公。”
枯瘦老太监楞了楞,躬身道:
“奴才在。”
“这个人。”太后说到这里,带了切齿地恨意与痛悔指着弘历道:“你们不用顾忌他的身份,也不用顾忌我们所中的毒,一定要杀了他。不惜一切代价。”
太后这六个字,说得一字一句,一句一顿。
决绝非常,没有人会认为这是一个戏言!
老太监淡淡的说:
“太后勿惊,奴才见大阿哥有些不对劲,早已将门把上的毒解去,凑巧唐侍卫乃是使毒的行家,这毒虽然厉害,分量却有些轻,因此解起来也不是特别困难。”
这句话令在场除了弘历的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看向这位大阿哥的眼神却已充满了凶狠,仿佛要择人而噬!
弘历却慢丝条理地道:
“杀了我,你就不怕没人带路,后面十三叔的追兵赶上来?”
这句话令得场中气氛马上多了一种投鼠忌器的缓和,太后却尖声叫道:
“杀!杀了他哪怕死在允祥的手下也罢了!好歹那逆贼还是姓爱新觉罗!”
这句话最后那半段实在令人耐人寻味,不过似乎没人注意到,此时还跟随在太后身边的六个人里,立即有四个人站了出来,呈扇形围住了弘历。而这位大阿哥的身后,是坚硬的墙壁,除非他有钻地之能,否则就是飞天也难以遁去。
弘历看起来却不惊不慌,不急不乱,他的眼中有冷且毒的讥诮之色:
“为什么不用顾忌我的身份?为什么这三十年来一直都把我打入冷宫?为什么一定要杀了我?我告诉你。乌吉赫拉氏!一个人做错了事。就得付出代价!不管他有多尊贵的身份!”
太后的胸口急剧的起伏着,面色惨白。素来都能言善辩的她一时间竟被面前弘历的这几句话堵得说不出话来。良久才从牙缝中挤了个狠辣地字眼出来:
“杀!”话音未落,忽然斜刺里刺了一把剑出来!
剑光才一瞬。
碧色的寒光骤闪,剑过处,剑风才掠起。
太后的发被剑风激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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