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的住的地方。他呆得一呆,又大声叫道:“阿荣伯。”
这回有人答应,那正是阿荣伯的声音“谁?是少爷。”他已经听出来的是少爷来了,三脚两步,从屋后奔了出来,双手在衣上抹了抹,迎着喜道:“唉,真是少爷,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这里地方脏得很,少爷你连坐的地方都没有。”
他端过仅有的一张凳,用手抹着,又道:“少爷,你坐。”石中英并没有坐,他当然不是为了凳子脏,一面关切的问道:“阿荣伯,你在做什么?”
石荣陪着笑道:“天快黑了,老奴一个人在后面做饭,吃过饭,天山黑了,就上床睡觉。”石中英颇感意外,问道:“你自己做饭?不跟大伙一起吃么?”石荣道:“人老了。
贪图清静,一个人种种菜,烧两餐饭,正好打发日子。”石中英道:“你还种菜?前面菜畦里的白菜,就是你种的?你这是干什么?还要这样辛苦?”
石荣苦涩的笑了笑道:“这也没有什么?老爷就是因为老奴上了年纪,咱们家里的事,不用老奴再做,老闲着没事,这片园地,荒着也是荒着,就种些菜,一个人也够吃了。吃不完的,还可以腌起来”
石中英心头一阵难过,问道:“是爹叫你住到这里来的?咱们前面不是有很多房屋么,你也不用住到这里来呀。再说,你跟了爹这么多年,就是上了年纪,享享清福,也是应该的。”
石荣目中含了一泡泪水,笑着道:“少爷,老奴住在这里,又有什么不好?”石中英道:“阿荣伯,我去跟爹说,你怎么能住在这里?你在我们石家,已经辛苦了一辈子。不能再让你太劳累了。”石荣眼泪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说道:“少爷,你别跟老爷去说,老爷当上了武林盟主,天下武林的大事,已经够操心的了。
老奴这样很好,有你少爷这样关心,老奴已经够高兴了。”石中英道:“阿荣伯,你不是在做饭么?我跟你进去瞧瞧。”
石荣连忙摇手道:“不,不,后面脏的很,少爷来了,老奴待一会再做,也没关系。”石中英道:“不,阿荣伯,我也没吃饭,我要吃你亲手做的菜,我陪你一起吃。”
石荣急道:“那怎么成?少爷没用过饭,就快回去。”石中英道:“不,我要进去看你做饭。”他没待石荣说话,举步往里就走。
石荣更急,跟在后面道:“少爷,你不能进去,里面实在太脏了。”里面是一间又黑又小的厨房,石荣打扫的虽然干净。
但仍然是乱糟糟的,土灶上放着一小锅饭,已经有焦味,灶旁只有一盘炒好的青菜。菜是他亲手种的,自然很新鲜,但却看不到油。石中英眼中,突然涌出了泪水,他真没有想到阿荣泊还是石家的“老管家”竟然过着如此清苦的生活。
他声音有些哽咽,说道:“阿荣伯。我一定要跟爹去说,你今天就搬到前面去,我家不能这样对侍你,我想,你这样的生活,爹恐怕也不会知道的。你说,这是谁的主意?”
石荣道:“少爷,快别如此,老奴苦了一点不要紧,少爷回来了,老奴倒正有一件事,要告诉你”石中英道:“阿荣伯,你有什么委屈,只管说。”
石荣笑道:“老奴不是说了么?老奴年纪虽然老了,还健朗的很,住在这里,倒也清静,那有什么委屈?”石中英道:“那你告诉我什么?”
石荣轻吁了口气,才道:“这件事说来话长,从前老爷经常说,要治国,必先齐家,老爷治家一向谨严。
但自从老爷当了武林盟主,也许外面的事多了,庄上用的人手,也比从前多了许多,这几年来,笑面虎引进了不少人来,老奴”
“笑面虎?”石中英截着他话头,忍不住问道:“阿荣伯,你说的笑面虎是谁?”石荣愤慨的道:“还有谁?他终日里堆着笑脸,不是笑面虎,是什么?”
石中英明白了,阿荣伯说的笑面虎,自然是总管屈长贵,一面问道:“他为人如何?”石荣道:“老奴跟随老爷这么多年,江湖上的事儿,老奴也听的多,看也看的多了,这几年,咱们庄上”
“嘿。”一声森冷的沉嘿,打断了石荣的话声,那声沉嘿,似是从前面传进来的。石荣目光一抬,问道:“是什么人?”
石中英觉得奇怪,此人居然敢偷听自己和阿荣伯说话,居然还敢嘿然冷笑。这就接口道:“我出去看看。”随着话声,迅快走了出去。
这不过是一句话的工夫,隘厌的小客厅里,根本没有人影。石中英心头不禁有气,一个箭步,掠出门外,天色已经有些暗下来。
但菜畦间静悄悄的,依然没见人影。那一声冷嘿,明明有人在屋里偷听了阿荣伯的话而发。那是什么人呢?他不可能在一转眼之间,就去得无影无踪,你非他会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