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踏着黎明前的黑暗,缓缓前行。
漫天星光灿烂。
马蹄踩在积雪上,唧唧哑哑,杂乱无规律。
此时也是一天中最冷的时候,马的行进速度越快,越会使骑在马上的人感到寒冷。
所以,谁都不愿打马疾走,有的人还蜷缩在皮衣里,继续完成被打断的好梦。
头曼单于望着亮晶晶的星斗,来了两个深呼吸,清新的空气荡涤肺腑,精神立即振奋起来。
头曼单于突然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心思忽悠悠一转,便回到了当年。
那时,头曼单于还力壮,行军打仗,走夜路是常有的事,马蹄敲击大地的声音是何等的熟悉。
那时的自己,浑身有使不完的力气。
如今真的是老了,转眼之间就老了,连骑马都感到疲累。
就这样的身体,如果真的发生了战事,哪还有力气指挥千军万马作战呀,看来真的到了让位的时候了。
每想到让位的事,头曼单于的内心就举棋不定,惴惴不安。
头曼单于并不是舍不得让位给儿子,而是仍然拿不定主意,究竟该让位给谁。
头曼单于越来越发现,冒顿具有超强的智慧和本领,单单解决赵王堡和黑松寨的手段,又有何人能及?
自己一直以为自己了不起,能将事情做的如此圆满嘛?
显然不能。
自己当年指挥作战,凭的是兵士们的能征善战,何曾用过什么计谋呀,连想都没有想过。
难道,让小儿子作接班人的决定,真的错了吗?
头曼单于想到,小儿子还小,将来的能力是否能赶上冒顿,现在还说不准,而让冒顿出任单于,能力是一点问题没有。
但头曼单于内心深处,对两个儿子的感情是不一样的。
冒顿小的时候头曼单于还年轻,又赶上了复土战争,自己整天忙的不可开交,哪有多余时间与儿子亲热。
等打完了仗,冒顿也大了,在龙城的日子又不多,父子俩从没有推心置腹地交流过。
而小儿子呼德就完全不同了。
人老恋幼子,呼德是头曼单于将他抱大的,是头曼单于的心头肉。
头曼单于多么希望冒顿能真心诚意辅助弟弟,兄弟俩相敬相爱相亲呀。
可是,赫连哈尔巴拉越来越与冒顿如同水火,若再改变主意,赫连哈尔巴拉和呼德能让吗?
弄不好,就会酿成兄弟相残的惨痛局面,万万不可呀。
看来,趁自己手脚还利落,只有尽快将单于的位子交给呼德,自己再帮着呼德干几年,以缓和弟兄俩的关系方为上策。
兄弟俩之间一旦有了什么矛盾,有自己出面调停,谅他们也不敢胡来。
头曼单于前后望了一下,黑暗中,行进中的马队不见首尾,头曼单于倒吸了一口凉气。
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冒顿拥有这支武装呀。
头曼单于意识到,让冒顿出任万户长,本身就是一种错误。
趁冒顿手中的兵士还少,还是将这些兵士收归龙城吧。
可怎么个收法呢?
让独孤敖嘎直接接手,然后将这些兵士带回龙城,让他们在龙城外驻扎?
如果那样,冒顿又会如何想呢?
头曼单于慢慢摇了摇头。
这一问题已经困扰了头曼单于大半夜,仍然不知如何是好。
头曼单于胡思乱想着,突然听到走在身边的独孤敖嘎对冒顿说:“每天来回跑这么远的路,实在是耽误时间呀。”
又听冒顿答道:“下雪以后我们才开始狩猎的,没几天。我们先集体狩猎,这两天已经总结出了经验。
“我原准备今天就将营地迁至森林边上去的,然后分成五队独立行动,各自练兵。四百人在一起狩猎,不够灵活,同时也可培养各队的独立作战能力和相互配合能力。你们来了,只好推后几天了。”
独孤敖嘎又问冒顿:“你这里有多余的穹庐吗?”
冒顿回答道:“我们每天都收获不少兽皮,又有木匠,还靠近森林,木材当然不缺,穹庐有的是。
“最近我还让毡匠和木匠联起手来制作了一种新穹庐,这种穹庐全部用木材和羊毛毡制成,保暖性能要比兽皮做的穹庐好的多。
“现在不是产毛季节,没有羊毛。待明年夏天就可以多制作一些备用了。您如果要用穹庐,尽管拿去用好了。”
头曼单于正猜测独孤敖嘎要穹庐干嘛,独孤敖嘎已将脸转向了他,说:“晚上睡觉前我反复想了,让龙城卫队和这里的兵士一起打猎,一定能提高龙城卫队的战斗力。
“但龙城没有那么多穹庐,冒顿这里有多余的穹庐,正好使用。单于您说合适吗?”
头曼单于之所有要带独孤敖嘎来冒顿的营地,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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