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 秦汉将蒙虎、田石头以及李狗剩三人的表现暗暗记在心里,决心在今后重点培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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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洪湖以西,有个地方叫赵家祠堂,里面居住着百来户人家,都姓赵。
这天赵家祠堂的族长赵义堂家里是张灯结彩、锣鼓喧天,大门外高高挂着两个红灯笼,灯笼上贴着喜字,想来赵族长家里正在办喜事呢。
没错,今天就是赵义堂纳第八房小妾的大喜之日。
赵义堂今年已经四十八了,虽然剩得皮包骨头了,可在时隔十年之后,还是又纳了第八房小妾,新纳的姨太太是祠东头赵七家里的丫头。赵七家的丫头小名唤做小草,今年十八岁,出落得天仙般美丽,是远近闻名的美人儿。
赵义堂免了赵七欠下的田租,条件就是赵家丫头必须做他的第八房小妾。
赵七自然不愿意将自己的女儿往火坑里推,但他年老体衰,如何斗得过财雄势大的赵族长,不得已只好天天以泪洗面,望着自己闺女叹气,终于在第八天上投进自家门前的水塘里自杀了,可怜的赵七见不得女儿受苦,又斗不过赵义堂,只能悲愤地选择自尽。
赵家丫头也想跟着自尽,却被赵义堂命人捆到了家里,只等吉日一到、拜过天地便收了做八房姨太太。
今天正好是大喜之日,祸事说来就来。
赵七家丫头刚刚被人搀出来,一名愣头青便从人群里排众而出,提着一柄板斧就向赵义堂冲了过去,赵义堂看得真切,是西头赵三家的儿子,乳名赵球,这小子打生下来就像个球,长大后顽劣不堪,天性喜欢舞刀弄捧,打架斗殴是常有的事。
赵义堂便喝道:“赵球,你想干什么?”
“干什么,砍你狗日的。”
赵球一扬手里的斧头,扑的一声便照着赵义堂的脑门劈了下来,立时便将赵义堂劈成了两半,脑浆血液喷了一地,前来贺喜的人顷刻间都是吓得傻了!连赵义堂家里的护院武师也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妹子,我们快走。”
赵球一斧劈死了赵义堂,迅速上前抱起小草夺门便逃。
前来贺喜的人终于如梦方醒,顿时作鸟兽散,赵义堂家里的人也反应了过来,组织了十余人手前来追杀赵球和小草,结果又被赵球砍翻了七八个,自此再没有人敢追。
原来,赵球的父亲赵三和小草的父亲赵七是堂兄弟,赵球从小就把小草当成自己的亲妹妹来保护,眼下受到族长的迫害,七叔自杀,妹妹受辱,一向嫉恶如仇的赵球如何还按捺得住?热血激荡之下,恶向胆边生,竟是杀了赵义堂。
好在赵球的父亲赵三在去年已经过世了,家里也是光棍一条,没什么后顾之忧。
赵球自知杀了赵义堂,赵家祠堂是无法再立足了,便带着小草开始亡命天涯。
小草泪眼汪汪地望着逐渐消失在山坳坳里的赵家祠堂,凄凄切切地问道:“阿哥,我们啥时候还能再回家?”
“妹子,哥杀了狗日的赵族长,赵家祠堂怕是呆不住了。”赵球劝慰道,“但妹子你不要怕,凭哥一身武艺,到哪儿都能混口*饭吃!只要哥有口饭吃,便饿不着妹子你。”
“阿哥,那我们现在去哪里?”
赵球道:“哥也不知道,先往东走吧,听说狗日的长毛肯收留穷人,我们投长毛去。”
“阿哥,要是官兵追来抓你,怎么办?”
“妹子莫怕,狗日的官兵不是哥对手,只有有哥在,没人敢动你一根毫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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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秀全命令,石达开即刻率四万精兵押运粮草起运回天京,九江城防由原九江府府尊林启运接管,至于西线战局,待燕王秦日纲到来再行布置!至于石达开,圣旨里并未明言,只说另有安排云云……
石达开感到有些无奈。
兵分三路,大举进攻湘楚,一举解决湘军根本的战略构想胎死腹中看来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石达开没想到洪秀全的命令会来得这样快,秦日纲人还在安庆,接替的旨意便已经下到了九江!完全不像圣国以往的行事惯例,以前的军事交割,都是需前后主将当面交割的,可这回,却大违常例。
石达开感到有些郁闷,看来洪秀全对他的猜忌已经是相当重了。
军帅以上高级将领们也分成了两派,各持己见,争论不下!有的支持洪秀全,有的支持石达开,一时间谁也说服不了谁,只能流于争吵……
收回思绪,石达开脸上浮起一丝落寞,天王的旨意是不能违抗的,但在临走之前,石达开还想做好最后一件事,他身为圣国的翼王殿下,自然要恪尽职守,尽可能地替圣国解除潜在的威胁!
事情就这样定下来了,石达开将几乎所有的高级将领都打发走,独独留下了罗大纲。
罗大纲本能地意识到,翼王殿下是单独交给他秘必任务了,脸上的神色不由得便凝重起来。
“大纲,你过来。”
石达开向罗大纲招了招手。
罗大纲走到石达开身边,目光不由自主地跟着落在翼王面前的地图上。
石达开指了指地图上的某处,问罗大纲道:“大纲,这是哪里?”
罗大纲沉声道:“湖南省坦长沙。”
“是呀,长沙。”石达开轻轻地点了点头,神色凝重,“长沙城里,盘踞了一头恶虎,这头恶虎已经给我们圣国带来了沉重的灾难,现在,这头恶虎爪牙不利、羽翼未丰,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罗大纲心神一动,沉声道:“殿下是说秦汉!”
“秦汉!”石达开脸色越发凝重,沉声道,“圣国两次西征先后败于其手,东王殿下都被其生擒活捉,此人之能,竟是差点凭一己之力覆灭了我偌大圣国啊!”
罗大纲亦沉声道:“此人确实可怕,如不设法剪除,早晚必成圣国心腹大患!我观秦妖,其可怕尤甚曾妖。”
石达开道:“难得大纲眼光如此犀利,我圣军将领要都像大纲你这般高瞻远瞩,何愁大事不成。”
罗大纲道:“殿下过奖,属下愧不敢当。”
“好了,我们先不说圣军内部之事了,再说秦妖。你说得对,为了圣国长远大计考虑,我们一定要想办法尽早剪除,本王今日单独将你留下,便是为了此事。”石达开抬头,灼灼地盯着罗大纲,沉声道,“但你要有足够的思想准备,此行事关重大、关乎圣国未来命运,却不可能获得任何嘉奖,甚至还会遭受天王的惩治,你愿不愿意?”
罗大纲脸上浮起肃然之色,沉声道:“大纲身受圣国大恩,没有圣国便有大纲之今日!为了圣国大业,大纲命亦不惜,再无所惧之事。”
“好!”石达开重重地一拍罗大纲的肩膀,沉声道,“大纲真乃热血儿郎,好样的!”
罗大纲沉声道:“殿下,时间紧迫,你还是赶紧说说行动计划吧。”
石达开点了点头,以朱笔在地图上画了一条直线,将九江和长沙连在一起,沉声道:“本王给你两千精骑,只带十日干粮,抛开一切辎重,轻骑突进!你们唯一的任务就是偷袭长沙城,务必要将秦汉干掉。”
罗大纲默然,知道石达开还有后话。
“此行凶险,你部可化妆成多隆阿的八旗军旗号,于路向西疾进,沿途绝不可有任何逗留,沿直线直插长沙!一旦偷袭得手……”
罗大纲的脸上浮起一丝惨然之色,决然道:“属下理会得,一旦得偷袭得手即刻北上与捻师汇合,从此,属下及所属两千将士,将再无可能回归圣国了,属下说得对否?”
石达开脸上浮起黯然之色,叹道:“公然违抗圣命,是万死之罪,大纲当知熟重熟轻。”
罗大纲深深地盯着石达开,半晌,霍然道:“请殿下放心,大纲绝不会让你失望的。”
“大纲,拜托了!”石达开紧紧地握住罗大纲的双手,激动地说道,“将来若有机会,本王一定替你以及两千将士扫平回归之路,本王以天父的名义起誓!如有食言,达开当粉身碎骨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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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罗大纲率两千精骑从九江秘密出发,轻骑向西疾进之时,秦汉率领五百学员正大摇大摆地向武汉开进!趁着这次难得的机会,秦汉将野外勤务科目再次作训一遍,每至一地必修野战工事,将一次普通的拉练当成常规作战来对待。
学员们虽然艰苦,每人每天只能吃两餐饭,但热情相当之高。
秦汉看在眼里、喜在心里,思想武器的作用初见成效!
换作旧式军队,便是以前的六营,这样的条件下只怕早已经怨声载道、寸步难行了!可被灌输了激进思想、以挽救民族命运为己任的学员们,非但不以为苦,反而争相以艰苦的条件来锻炼自己,怎样艰苦便怎样对待自己,让秦汉看得也很是感动。
这天行军到洪湖边上下寨,按着野外勤务的标准,学员们热情高涨地在营地四周挖掘了标准的暂壕工事。在休息的时候,几个学员忽然讨论起了他们校长的英雄事迹,说起秦汉生擒杨秀清那段典故,却没有一个能够说得明白,便纷纷窜掇秦汉讲给他们听。
秦汉道:“想听生擒杨秀清的故事是不是?”
学员们连连点头,在远处休息的学员也纷纷围了过来。
“那好,本校长今天高兴,就给你们讲讲这场战役。”秦汉道,“当时长毛伪东王杨秀清亲自率领十几万大军进攻湖南,本校长奉了当时湖广总督塔齐布塔大人的命令,率领本部一千三人协助守卫湖南。当时,整个湖南只有长沙城里有两千老弱残兵,兵力相差太悬殊,这仗根本就没办法打呀!”
学员们很快便投入进去,脸上纷纷露出担忧的神色来,也有些学员目露思索之色,估计在想象,如果当时是他们面临这样的绝境将采用何种策略来化解危机?
秦汉有意启发学员们的战术思维,紧接着问道:“你们都来说一说,如果当时率师增援湖南的主将是你们,你们将会怎么办?大胆地讲,讲错了不要紧。”
伤刚好的学员李狗剩忽然说道:“在湘江上游筑堤蓄水,等长毛进了长沙城,再决堤放水,淹死狗日的长毛反贼。”
秦汉心中一震,看来这李狗剩是个心狠手辣的主,办事颇有些不择手段的作风!
便勉励道:“是个办法,但这办法有个致命的缺点,长沙一旦被淹,城中的老百姓岂不是也死光了?身为军人,你们始终要记住一点,绝不可伤害无辜的百姓!百姓是我们的父母,是我们的根基所在,如果我们自毁根基,终究难逃失败的命运。”
又有个学员道:“派武林高手行刺,杨秀清死了,长毛的西征军就乱了套了,湖南便没事了。”
“恩,这办法不错。”秦汉点头,“可问题是上哪去找那么厉害的江湖高人呢?杨秀清身边猛将如云,守卫严密,再厉害的江湖高人只怕也难以近身。”
那学员又道:“把杨秀清骗出来,等他落单的时候再干掉他!”
秦汉心中一动,顺着声音望过去,那学员叫白飘云,出身地主富户,因为自幼顽劣、老爹给他请了几十个老师都被他赶跑了,他老子一怒之下便将他送进了湘楚军校,图个眼不见心不烦,不想却让白飘云如龙归大海,恰得其所。
在所有五百学员中,白飘云因为自幼识字,他的文化基础无疑是最好的,对许多军事知识的接受也是最迅速的,而且他并没有受到过多的封建文化的毒害,并没有那些秀才举人的僵化死板。
“飘云说对了,本校长当时就是先想办法将杨秀清和他麾下的几十个高级将领骗上了幕阜山,然后才发兵突然袭击,将他的大军首脑一锅给端了!长毛对湖南的攻势也就不攻自破了。”
白飘云显然对这个战术十分感兴趣,问道:“校长当时想了个什么办法?杨秀清是长毛的东王,一听狡猾得厉害,他怎么会上了校长的当呢?”
“这个问题说起来就深奥了。”秦汉卖了个关子,“只有各科军事技能都获得优秀的学员,才有资格接受本校长的单独教学。”
“这是什么科目?”白飘云不由大感兴趣,问道,“是校长新开的吗?”
“恩,是本校长新开的科目。”秦汉胡诌道,“名叫用兵奇谋大全。”
正说话间,前方忽然传喊杀声,似有一大群人正向这片杀来。
几乎是同一时间,前方三里处负责警戒的嘹望哨吹响了尖锐的哨子,刺耳的哨声惊起了所有正在休息的学员。
秦汉猛地长身而起,厉声道:“所有学员各就各位,准备战斗。”
一名学员很快便从嘹望哨跑回了营地,向秦汉报告道:“报告校长,前方发现一群官兵,正在追杀一对男女!看起来像是在追杀逃犯,我们要不要出手相助?”
官兵抓逃犯?
秦汉忍不住蹙紧眉头,手一挥,厉声道:“蒙虎、李狗剩、白飘云、田石头,你们四个跟我来。”
秦汉带着四名学员登上一道土坎,便将坎下的情形尽收眼底。
果然有一名年轻壮实的汉子,手里挥舞一柄板斧,护着一名纤弱少女边杀边退,汉子身后跟着二十多个官兵,愣是不得靠近汉子半步,还不时有官兵被汉子砍中,倒在血泊之中,不过秦汉却看得出来,那汉子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候了,再有片刻,只怕就支撑不住了。
秦汉本能地感到,这不是一场普通的官兵追逃犯游戏。
“统统住手!”
秦汉厉吼一声,如一声惊雷震碎了那伙官军的耳膜,大惊之下二十几个官兵都停止了追杀,转身向着秦汉立身的方向望来,趁着这有限的间隙,那年轻汉子挑了个一道坎,将纤弱少女护在身后,免除了后顾之忧,再回头瞪着那伙官兵,眸子里杀机大盛。
“你是什么人?胆敢阻挠官军抓捕杀人犯!”看起来像是那伙官兵把总的家伙挺身而出,指着秦汉骂道,“你小子可是活腻了不是?”
“你说什么!”秦汉身边的蒙虎是个火暴性子,闻言顿时大光其火,拔出砍刀便要杀过去,还是秦汉眼疾手快拦了下来。
“咦,你们还敢动家伙?”那把总脸色一变,厉声道,“弟兄们,把这几个反贼一并拿了,向大人请赏。”(未完待续)